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灵魂画手与音痴》易痕 文案： 身为一个公认的歌神，闻人东却偏偏想当个漫画家，于是，“灵魂画手”一个词注定牢牢套在她身上。弟弟闻人北表示：灵魂画手的世界他不懂。 而有人正好相反，身为大触的李佴一心想唱好一首歌，奈何她天生五音不全，只能当个音痴。妹妹李叁表示：姐，我真的不想笑的，可你唱歌真的太好笑了。 当两个互相拥有对方梦想的人相遇，还不在一起干什么！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人东，李佴 ┃ 配角：闻人北，李叁 ┃ 其它：追梦 第1章 第一章 越过木色的画板，可以看到坐在画板前的闻人东的那头金色的短碎发，再往下一点，她那张清秀的脸配上这颜色，颇为桀骜不驯。她穿一件纯黑的宽大T恤，露出纤细的锁骨，右手拿着铅笔正在画着什么，左手手腕上却带着一串长长的绕成好几圈的佛珠，有点不伦不类了。当然，如果忽略掉这些，只看闻人东那张认真的脸，还是很美好的。 “老姐，你还是别画画了，浪费画纸。”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盘腿坐在床上正看着一本画册的闻人北对刚刚又完成一幅画的闻人东说道。他这个姐姐，是真的没有一点绘画天赋。就比如她正在画的这幅，明明原作是个美少女，硬生生被她画成了五官扭曲外加四肢发育不良的人。 闻言，背对着他的闻人东从椅子上转过身来，两只手扒着椅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闭嘴，你的那些什么画纸、铅笔还不是我买的。”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侧过身大力拍着画板，以发泄自己的不满。“就连画板都是我买的，用你点画纸怎么了！” “我这不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嘛……” “浪什么费，我这叫练习。你倒好，不鼓励我就算了，还成天嘲笑我。”批判完她这个不靠谱的弟弟，闻人东抓了抓自己那头杂乱的金色碎发，目光瞥到画纸上。其实，她画的还是很好的，吧，至少丑的传神……好吧，这话她说的自己都心虚。 闻人北在她身后眨眨眼，低下头继续看画册，说不过你，我不说了行不？ 两姐弟有着相似的一张清秀的脸，尤其是当他老姐剪了短发之后，不少人都误以为他们是兄弟，他才没有这么笨的大哥。教她画画也教了好几年了，从高一开始教的，现在她都大二了，还是没一点长进。忘了是那一天了，他老姐突然心血来潮的宣布：我要学画画！ 于是，好吧，闻人北心想，那就学吧，又不关他的事。 可他没想到，学了一个学期被美术老师婉言劝退的老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还说什么他要是学会了就可以教她，这样还省了一笔费用。 其实那还用省，他家有钱好吗？ 闻人北觉得，他老姐是怕丢人，拉不下脸。这么想着，他看向闻人东，只见她对着画纸沉思一会。越过椅背和她的头还能看到那个丑的不像人的少女。突然，闻人东长啸一声，伸手“刷”的一下揭下了画纸，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那里已经集聚了不少纸团，纸团们有伴了。 “天啊，画画怎么这么难？不画了不画了。”她颓废的说，站起来直扑那张大床，像滩烂泥一样躺着。 “老姐。”闻人北无奈道，这句话她从一开始就说到了现在，也没见她真的放弃过。有时候他还挺佩服她的，有毅力。这份毅力连他都自叹不如，可惜用错了方向。 “别说话，闭嘴。让我颓废一会。” “你说你唱歌唱的那么好，为什么偏偏执着于画画呢？” 闻人东沉默了好一会，翻个身，仰面看他，眉毛一挑。“灵魂画手的世界你不懂。”说完，她踢了一下闻人北，粗声粗气的说：“去，现在轮到你画了，记得把垃圾收拾干净。” 闻人北把画册扔到她身上，迈着长腿坐到了她之前的位置上，重新固定好画纸，削好铅笔。勾勒草图，二次勾勒加深线条，涂改，加上细节，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信手拈来。看得闻人东羡慕不已。 她为什么学画画？还不是因为她有梦想。可是，也不能说她不努力，自己怎么说也是严格按照教程来的。闻人东觉得，她是缺乏一种空间想象能力，她画画的时候如果不看着图来画，根本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弯曲该怎么变化。画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 可就算照着画纸来，她一画脸就惨了，怎么画也画不出那种神/韵。两只眼还总是不对衬。她不就是想当个漫画家吗，怎么就这么难？ 闻人东叹息，干脆坐起来翻开了那本画册。自从学画之后，她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看人看画就不再是原来的姿态，而是变成了黑色的线条。有时她盯着别人看，别人还以为她图谋不轨呢，她只是专心的在描绘某些线条而已，好委屈。 她正看的入迷，闻人北突然说话了。彼此他已经完成了底图，只差表现出光影的变化。他是学素描的，虽说一开始是被老姐逼着去学的，但后面，他发现自己还是挺有夫赋的，慢慢的就爱上了画画。他现在正在某艺术学院就读，比闻人东小一届。他在美术系，他老姐在音乐系。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给你介绍一位大触吧。我们美术系大二的学姐，她可厉害了，素描油画山水画就连漫画她都会。”闻人北毫不夸张的说，学姐的能力在系里可是公认的，就像他老姐一样，在系里不也是公认的一枚歌神？中文歌外文歌，快慢歌说唱她也是样样精通。 “谁啊？” “李佴。” “李二？”闻人东讶异道，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出手指掰着说：“如果那个人有兄弟姐妹的话，是不是就叫李一李三李四？” 还真别说，还真被她蒙对了。 看懂了的闻人北尴尬了，“不是数字二，是单人旁加个耳朵的耳。老姐，你到时候可别这么跟学姐说，小心她一个不高兴就不帮你了。”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谁让她爸妈给她取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名字，还不让人说啦？” “那你还闻人车呢！” 闻人东的眼神一下子变冷，“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 “咳咳……”闻人北心虚了，他老姐就知道吓唬他，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还是觉得很恐怖。他一下没了立场。“不说不说，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闻人东没当成美术生也不气馁，她转了个弯，报了音乐系，唱歌她可是特别有把握的。按她的话来说，都是艺术生，没准以后还能去美术系旁听旁听。 当时去报名时，还是手写的资料，本来没什么，只是当老师点名时，把东字看到了车字。其实这也不怪那个老师，完全是闻人东写字太潦草了，东字最后那一撇一捺直接划了过去，看上去真的很像车字。后来，这个名字就传开了，还被她弟知道了。对于闻人东来说，这就是人生一大污点！谁提她跟谁急。 “哼，说正经的，那人是谁啊？多大名头？诶不对啊，人家那么大触，会愿意搭理我？” “你当谁都像你这么傲？”闻人北翻了个白眼，干脆停下了画笔，从旁边撕下一小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学姐很好说话的，喏，这是她的手机号码。如果你不敢的话，可是先加她微信。” 闻人东意外的没有和他呛声，她接过纸条，若有所思。“李佴……”她念道，又抬头看一眼立在她面前的弟弟。“她不会是那个被评为我们学校最有潜力的画家吧？” “答对了。怎么样，你弟我对你好吧？” 闻人东扁了下嘴，“既然她这么有才，你怎么不近水楼台先得月？” “拜托，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好吗。”闻人北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想补救也来不及了。他惶恐的看着闻人东，后者正挂着一幅邪恶的笑。要是被老妈知道，他也不用活了，想到此，闻人北不由的吞了下口水。 “好啊，有女朋友了竟然不告诉我，我告诉老妈去。” “别别……”闻人北连忙拉着装作要走的老姐，“我告诉你还成不？” “这还差不多，说吧。” “她，她是李叁，就是学姐的妹妹。” “噗……”闻人东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真被她猜对了。“难怪臭小子你这么维护那人，原来是未来的亲戚啊。” “姐！”闻人北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不跟你说了。”说完，他急哄哄的收拾好东西，把画板夹在了腋下。“我不管了，反正号码已经给你了。” “嘿，臭小子你去哪？” “我回学校，昨天的作业还没交呢。” “是去约会吧？”闻人东故意说道，见闻人北落慌而逃的背影，笑的不行。 但没一会，门又被打开了。离开的闻人北又回来了，他一本正经的说：“对了，老姐，老妈让我告诉你，你再不把你那头鸡毛染回来，你就准备扑街吧。” 闻人东一下子笑不出来了，重新倒回了床上。习惯性的揉了揉那头金发，自言自语道：“什么鸡毛，这明明很漂亮的好吗？老妈，你不能因为是从东北来的就这么霸道啊！” 第2章 第二章 “姐，姐？”李叁见叫不动她，伸手在桌面敲了几下。李佴这才悠然的睁开双眼，随后她把外罩式耳机取下来，挂在了脖子上。 “吵到你了吗？”她说，声音柔柔的，很难想象说话这么好听的人，唱歌跑调会跑到天边去，至少，李叁就想象不到。 “也，也不算。”李叁委婉的说，她姐对她这么好，她都不舍得打击她。然而事实上，她对她的打击也不少了，毕竟，她是为数不多听她姐唱歌总笑场的人。 “那你有什么事吗？” “妈说要去逛街，想问你去吗？” 李佴习惯性的摇头，李叁又说：“也是哈，都快九点半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佴立刻关掉电脑里的音乐，重新戴上耳机，对着首页刷新了起来。李叁也不走，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探头去看。 “又看那个人啊？”她懒懒的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姐就迷上了这个人。一天不看就急的不行，她就不明白了，那人真有这么好？ 页面上是一场直播，主播是个性别不太明的拥有一头杂乱金发的人，戴上了口罩的她还真不太好辨认。不仅如此，她连真实姓名也没透露。 画面中的主播正戴着耳机和别人聊天，眉毛不时挑动，眼睛也是笑眯眯的。屏幕上不时跳出谁谁送了什么礼物。总的来说，她的人气还是不错的。 “是啊。”李佴一幅小粉丝的模样，“她唱歌很好听的，嗯，就是说话不太客气。” 正说着，主播突然开嗓了，一言不合就唱歌。李佴听了一会，突然转头对李叁说：“你也听一下，相信你会喜欢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叁只好接了过来，戴上，尽量不带主观情绪去听。她和姐姐不同，她姐学美术，她则学音乐。听惯了系里闻人学姐那无可挑剔的歌声，网上那些低配版的嗓音她还真看不上。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转音变直，尾音抖啊抖的还好意思秀。 “天啊！”听了一会，李叁一惊一乍道，把李佴吓了一跳。“这不是学姐的声音吗？她什么时候开直播了？竟然不告诉我！”说到最后李叁完全是自言自语了，“不对啊，学姐什么时候染金发了？” 她记得上次见到学姐时，她还是普通的黑发啊。可李叁忘了，她上次见到闻人东已经隔了一个星期了，别说一个星期了，就算只隔一天，也是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你在说什么啊？”李佴疑惑道，眼看着歌快唱完了，她抢回了耳机，完全一幅迷妹的样子。李佴关注她很久了，唯一让她遗憾的是，每次直播她都会戴口罩，这么久了她始终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不过，唱歌那么好听的人，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姐，上周她头发是什么样的？” “黑色啊，怎么了？” “果然！”李叁像是故意要吊人胃口一样，又问：“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学姐不？” 李佴点点头，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她就是我那个学姐啊！”李叁迫不及待的说，她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主播那发型和学姐的除了颜色不一样，其它都一样。因为没有谁的头发能乱的像她那么有型！她一开始没认出来是没仔细看加上没想到。 “哦。”还没回过神来的李佴说，片刻之后，她第一次露出绝对震惊的表情来。“你说什么？” “……”五分钟后，说的口干舌燥的李叁停了下来，“姐你听懂了吗？” 李佴呆呆的点头。 “我上次不是把学姐的微信号给你了吗，你联系了吗？” 李佴瞬间惊醒，一下子弱了起来。“还没有。” “为什么呀？多好的机会。”李叁觉得，她们真的要为这两位姐姐操碎了心。“你不是很喜欢唱歌吗，学姐歌唱的那么好，正好让她教你。而且你也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偶像了，一举两得啊！” 李佴打断她的话唠，她这个妹妹就这一点不好。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她们性格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那到底为什么啊？” 李佴难得的犹豫了起来，“我，我怕她不肯理我，毕竟我和她非亲非故的。” 无独有偶，这个问题，闻人北也询问过他老姐。不过那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一接到女朋友的请求立刻回了家。既然李佴学姐害羞，那让他老姐出马准行了吧，毕竟他老姐脸皮厚。 他刚一开门，一个黑影就和他迎面相照。闻人北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他老姐不好好穿衣服，一件大黑斗篷衣她只戴上帽子挂在身上，整个人还驼着背。 “你回来的正好，老妈让你把垃圾拿去倒。”她说着，把手上的垃圾一把塞到闻人北手上。她紧紧身上的衣服，嘴里还念叨道：“冷死我了。” 闻人北傻眼了，虽说现在是秋天，可他从外面回来还觉得热呢，老姐这是得了空调病？看了眼垃圾袋，闻人北无奈只好先跑了趟楼下。他回来时，闻人东正躲在房间里，身上裹了件毯子。他惊讶的发现，老姐头发的颜色又换了，换成了一般人难以驾驶的，奶奶灰。 “老姐，你染这个发色，不怕老妈把你赶出去吗？” 闻人东生无可恋的看他一眼，“老妈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的不染金发就原谅我了。”她哭丧着脸来，“还是老爸好，要不是老妈看在我生病的份上，我真的要去扑街了。” “谁让你挑战老妈的权威，知道错了吧。”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幸灾乐祸的。“诶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啊，你为什么还不联系李佴学姐吗？”人家等你等的可急了。当然，这句话他是不会说的，显得学姐很掉价。在他心目中，学姐就是那种长发飘飘的长相可人的校园女神。 的确，李佴长的很漂亮，让人如沐春风。这和她的教养无不相关，那像闻人东，懒到不行，傲到不得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闻人北心想，老妈那么彪悍的东北女汉子，也只有老爸能受的了她。 “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这么大触，我这个灵魂画手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闻人东说，隐隐有自嘲的意味。其实也不怪她，她以前被嘲笑怕了，只能说她没有遇到良人。 闻人北试图进一步说服她，其实如果他搬出李佴也需要她帮教唱歌的话，没准闻人东一下子就来劲了。毕竟你知道我的缺点我知道你的缺点，大家都一个样，也就谈不上拉不拉得下脸了。可是闻人北不知道这点啊，他只知道李佴画画好而已，就像李叁只知道闻人东唱歌好而已。两人很默契的掩饰了姐姐们的缺点，只说希望姐姐们能认识一下。 “臭小子你闭嘴啊。”闻人东喊出了口头禅，只可惜中气不足，有气无力没什么威慑力。“没看见我头晕的要死吗，有什么事等我病好了再说。出去出去……” 闻人北叹一口气，无奈走了。出去的时候还碰上了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老妈。 “你姐又在装死了？”老妈说。 “妈……”他喊道，关键时候，闻人北还是站在闻人东这边的。“姐是真的病了，她骗你我还会骗你吗？” “可她会骗你啊！” 闻人北竟无言以对。 再说闻人东这边，她的确病了，空调吹多的。整个人晕乎乎的，以至于她莫名其妙醒来后，习惯性的开了直播才想起自己没有戴口罩，也懒得再遮了。 而这一切，都被李佴看在了眼里。其实在学校里，李佴遇见过她很多次。她是那么耀眼的存在，李佴最喜欢看她笑，很阳光的样子。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就算闻人东胸平的像男生，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啊。 她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认出闻人东是因为她从没在学校里听到她唱歌，遇见她也只是远远一瞥，再加上李佴虽然记忆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脸盲症患者。她都是靠闻人北辨认出闻人东的，两姐弟经常走在一起。 “今天不舒服，就不唱歌了。”闻人东对观看的人说，然而他们的关注点却是她的脸，要不是闻人东带着帽子，他们会连头发也一起关注的。 “原来主播这么好看，求私信！” “同求！” “丑拒。”闻人东冷冷的说，“你们要再说这么没营养的话，我就关直播了啊。”还没吃饭呢，饿死她了。 “别别！”一大群人刷道。 突然有一人异军崛起，“主播，我最近发现了一个人，唱歌跑调特别难听不说，她还专门唱你唱过的歌，你唱什么她就唱什么。这人是不是好不要脸啊？” “哦？叫什么？”闻人东刻意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作为一位灵魂画手，她能懂那位音痴。 李佴在屏幕前听的心彭彭直跳，那网友说的人不就是她吗？就连名字都一样。天啊，她在心里呐喊，好紧张好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紧张。 对话还在继续，闻人东听完后，李佴听到耳机里传出了键盘敲打的声音。 “找到了，她还真的关注了我。”闻人东不带什么感情说，之后她又说了句让李佴更紧张的话，“让我去听听是不是真的很难听……好啦，今晚直播到此结束，各位洗洗睡吧。” 第3章 第三章 只因为闻人东的一句话，李佴名字里的同音字“二”开始发挥作用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妹妹李叁就发现，姐姐其实是个天然呆，妈妈取的名字真是贴切。 李佴整一晚上都拿着手机，隔几分钟就刷新一次，连每晚必练的素描与每日一歌都不管了，反正，今晚闻人东也没唱歌不是？紧张过头的她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声音不对劲。 而那个害得她神经兮兮的病人此刻却在呼呼大睡。原来，闻人东一关直播，就把她说过的话抛在了脑后。她先去补回了晚饭，然后和老妈顶了一会嘴，最后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洗完澡，倒头就睡了。那还记得这回事，可怜李佴等了她一晚上，就算只是看见她进了她的主页也好啊。 “姐？”李叁陪李妈妈逛完街回来，已经是十一点了，她惊讶的发现，一向早睡的姐姐房间却亮着灯，这才试探性的问。 “我这就睡了。”李佴像被惊醒一样，大声喊道用于掩饰自己的慌张。好在李叁没再追问什么，她正沉浸在李妈妈又给她买了条新裙子的惊喜中。 李佴放下手机，关了灯，对着黑暗叹口气，原来那些追星的人不小心被偶像翻牌了是这样的心情啊，她总算知道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关注一个人。一开始，她无意中点进了她唱的歌，一下子就被她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吸引了。之后，她把她的歌一首首听过，每首都爱到不行。她发现她不像她之前关注过的那些人一样，她的页面干净的很。她也不会故意唱那些搞笑的歌，李佴能从中听出她的认真感。 最后，她进了她的直播室，那时的她还是一头黑色短发，戴同色的口罩，背景是一面白墙，没有任何泄露个人信息的东西。她大多数时候穿件普通的短袖，除了口罩，帽子也是常备。 李佴第一次觉得没能看见她的全貌而遗憾。 除去外在感觉，李佴觉得她说话也很有趣，直白不做作，段子较少，不过脾气有点大，但这在李佴看来没什么所谓。她最不喜欢的是那种明明唱歌很深情，一说话就满口段子的人。这种精分她受不了。 所以，天时地利人和，闻人东占个人和就足够了，她不知不觉收获了一枚小粉丝。只是不知道在两人真正接触后，李佴还会不会喜欢她。 “老姐老姐老姐……”一大早的，闻人北就来充当扰人烦的蚊子里，他也是仗着有老妈和正当理由撑腰才敢这样做。 “叫魂呢，闭嘴啊臭小子！”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叫魂下，被窝里传出了闻人东虚弱的声音。真是，平时不生病，一病起来要她命，她感觉自己要成仙了，轻飘飘的。 “我怕我再不叫魂你就没魂了。”闻人北无奈道，生拉硬拽的总算把他老姐拽了起来。“喏，这是老妈让你吃的药，乖乖的吃完，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了，待会好好休息。老妈说了，你要是还要作死的话，她就不给你买那套贵的要死的漫画书了。” 闻人东双手扒拉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良久，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带着泪珠说：“趁我病，要我命啊。” 闻人北偷笑了一下，把那包退烧药塞到她手里。说了句：“我去给你倒杯水”就出去了。等他再回来时傻眼了，他老姐竟然已经把药生吞了。 “看什么看，我有按说明吃的，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呀。”闻人东说，随后吐意袭来，她捂住嘴赶忙说：“还不快把水拿来，真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老姐。”闻人北撇嘴，算了算了，他自我催眠道，病人最大。 “对了老姐，我跟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 “我帮你约学姐怎么样？” “诶。”闻人东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看得他心里发毛。“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又是因为你那女朋友？” “不是！”闻人北坚决否认道，“其实吧，是学姐也想见你。你也知道，你平时老是逃课，见到你可不容易。” “然后？”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哦。”闻人东放下杯子，凑到他面前，神秘兮兮的表情。“我问你件事啊。”闻人北知道，每当老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时，口头禅就是这个。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只听他老姐继续说：“那个叫李佴的，长得漂亮不？” 闻人北的表情瞬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道你在学校没见过学姐吗？” “你也说了我经常逃学啊。” “好吧……我觉得，学姐还是很漂亮的。” “哦，有她妹妹漂亮吗？” “老姐！” 逗完了明明脸皮薄却偏要装面瘫的弟弟，闻人东换回正常的衣服，出房门了。不出所料的，她老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的还是家庭伦理剧。闻人东都情愿陪她爸看军事频道了，虽然她一点都看不懂。 “去哪啊？”老妈发话了，闻人东只好乖乖停下，难不成老妈背后长眼睛了？ “回学校。” “你弟帮你请假了。”闻人妈转过脸来，暗带威胁的看着她。“既然你能下床了，就给我把那头奶奶灰染回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当我稀罕啊。”闻人东不怕死的说，“家里饭菜又不好吃，我还不愿意回来呢，哼~” “嘿！臭丫头，皮痒了是不？”闻人妈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揍人了。千钧一发之时，一向神出鬼没的闻人爸出场了。 “女儿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当真了？再说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动手算怎么回事。” “对对，老爸说的对！”闻人东摆了个胜利者的鬼脸，“不过我真有事，晚饭记得留我一份啊。走了。” 闻人妈差点气的脑袋生烟，“你再这样，我看你以后怎么混！” 闻人东吐了吐舌，心道：我都不用出去混好吗。 离开了家，闻人东还真往学校去了。她昨晚做了个梦，神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 闻人东来到学校的天台，一边爬楼梯还一边吐槽，这天台设计的太不合理了，随随便便就能让人上来，难怪会有人在这跳楼。不过好在，她从没看见现场直播的。万一让她来劝人，本来人家还犹豫的，她一劝就不犹豫，那罪过可大了。 闻人东把画板架好，铺上纸，取下别在耳朵的铅笔，对着学校那几颗她不懂是什么树的树画了起来。神说，既然她画人画的像个鬼，那可以先画风景啊。 对，就一颗树而已，总比人好画吧。闻人东自我感觉良好的想。至于她为什么要来学校，她只想说，这下面是美术室，艺术气息强！ 她专心的画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转角处另一个人的存在，事情该巧合的时候就要巧合。李佴平时闲来无事也喜欢来这里，不过，她来这里大多数是来听歌的，听到入迷处，她会情不自禁的跟着唱，因此，必需要个清静隐蔽的地方。 李佴取下一边耳机，莫名想笑的听着闻人东的自言自语——她画画时总爱这样——她的声音李佴已经很熟悉了，纠结再三，李佴悄悄的探了半个头去看，只看见了闻人东的背影，那头奶奶灰发色倒是很引人注目。李佴呆了一呆，什么时候她又把头发染成这样了？ 突然一声像气愤又像颓废的语气词吓了李佴一跳，她连忙把头缩了回来，捂住彭彭直跳的心脏，像做贼心虚一样目光游移。接着，她听见闻人东说：“什么嘛，阴影什么的也太难画了。” 片刻之后，她听见拖拉着地发出的脚步声，随后是一声关铁门发出的巨响，听的出来，关门的人心情很不好。李佴又等了几分钟，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若大的天台空无一人。她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了被揉成一团的画纸。她捡了起来，打开，画面上是一堆乱线，底图能依稀还能看出是树冠的轮廓，后面那些线大概是作画之人心烦气燥时画上去的。 李佴拿着画纸想，她还真是没有天赋。 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的。离开的闻人东又夹着画板出现了，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闻人东缓缓上前，她本来只是想捡回那张画的，那知道会突然多了个人，这不是在说刚才自己的话她都听到了吗？这下尴尬了。 闻人东不认识李佴，可李佴认识她呀，更尴尬了。 “呃……”闻人东刚想说，你能把画还给我吗，一段铃声打断了她，更准确的说是两段。闻人东不止一次的告诉她的粉丝们，自己最爱那首歌，李佴自然也是知道的，她还拿来当了来电铃声，没想到闻人东也是。李佴顿时心虚起来，但好像闻人东没注意到。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喂，老弟。” “喂，妹妹。” 第4章 第四章 “老姐，我搞定了！”闻人北自顾自兴奋的说，隔着电话的他自然闻不到现场空气的尴尬气息。“今晚八点，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学姐说会在那里等我们。” 闻人东还处于愣怔的状态，丢人啊丢人，那个人看见了吧，看见了她的画，噢丢人啊…… 而另一边，李佴也听到了李叁给她报的喜，同样的“今晚八点，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学姐说会在那里等我们。” 要是她们的手机隔音效果弱一点，没准就听到了这一模一样的对话。这样她们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们那两个弟弟妹妹搞的鬼，两人早就串通一气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 “喂老姐，你有没有在听啊？” “哦哦。”闻人东终于回过神来，又偷偷瞥一眼对面的李佴，抓了抓被风吹乱的短发，走开了。“那家咖啡馆啊？” 闻人北简直无语了，“学校附近就一家咖啡馆好吗？” “我又没注意过，你什么语气啊。” “好嘛好嘛，我不说了。”闻人北急匆匆的说完，挂了电话。以他这十几年的经验来听，这时候再不撤，就要殃及池鱼了。 反观李佴这边，听到这个消息，她早上还是期待的，毕竟就要见到自己的偶像了，想想都心情澎湃。可现在，她没事出去捡什么画纸啊，还被抓了个现行。晚上见面时还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她呢，装作若无其事？说自己什么都不会说？还是说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她就来了？ “姐，你发什么呆呢？兴奋过头了？”李叁握着手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哎呀我懂的，不用害羞。” “三！”李佴低低的说了声，挂了电话的闻人东却看了过来，好像还很疑惑似的。李佴窘了窘：“那什么，我知道了，先……先挂了。” “喂喂？哎真是的。”李叁收回手机，对旁边的闻人北念叨道：“今天姐姐们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闻人北耸肩，“我怎么知道？” 两人都挂了电话，氛围又回到了最初。闻人东缓慢的一步一步走了回来，欲言又止的，还咳嗽了两声。 “那张纸是我的……”她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把抢过了李佴手中的画纸，接着揉成了一团，塞到了裤兜里。“那什么，反正我们也不认识，你看见就看见了。你别说话！我知道自己画的不好，但也没丑到能吓人的地步，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就这样，保持沉默。谢谢合作，我先走了！” 李佴被她的话唬住了，愣是没插/进话，眼睁睁的看见她说完后，一溜烟跑了。越过门口的时候，闻人东不小心让画架碰到了门框边缘，她差点就向前栽了个大跟头。 “诶……”下意识的担忧脱口而出手也不自觉举了起来，李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在闻人东身手敏捷，即时扶住了扶手，不然，她又有正当理由逃课了。 楼梯口彻底没有闻人东的身影后，她才放下手，在原地踏了几步，这才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得好好想想今晚的见面会了。 想想就觉得纠结。 再说急急忙忙跑下楼的闻人东，只剩弯腰喘息的份了，这画板这时候咋那么重，要喘死她了。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肩膀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闻人东小命都快没了。 “谁啊！”她火气大的回头，结果瞬间蔫了。“噢哈哈，球……不不是，仇导师啊。” “少给我来这套。”拍她的男人白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家伙背后是怎么叫我的。” 男人特别有自知之明的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呀，今天中午吃多了，肚子又圆了一圈。 闻人东继续装傻，瞥一眼她导师的大肚子，毫无恶意感的想，要是仇导师留着长发，或许上公交车都有人让座了。谁让他姓仇，她们就帮他取了个可爱又贴切的外号：球球。 “导师你怎么在这？” “我特意来找你的好吗！”仇导师说，一点都没有惊讶于她那头怪异的发色。闻人东这丫头，名字像男的就算了，活的也像男生一样，他早就习惯了，习惯她的心血来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小性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闻人东有点想哭，想她逃了这么多次课，都没被抓到，这次怎么就裁跟头了？肯定有叛徒！ 仇导师仗着身高俯视着她，戏谑道：“我听说有人偷偷摸摸的拿着画板，溜去了旁边的美术学院。我一猜就是你，逃了这么久的课，也该算账了吧，臭丫头。” 闻人东继续笑，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别呀，有话好好说。导师你看我上学期的测试都过了，也不差这几节课了吧。” “臭丫头，你当你有多厉害，这么大言不惭。” 闻人东摆了个无辜的表情，“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不过……”她故意没说完，趁着仇导师等着她的话而分神的时候，跑！ “喂，喂！”仇导师追了几分钟，还是被他那大肚子给拖累了，弯着腰喘着气，累死他了。 顺利逃脱之后，闻人东得意的回头望了一眼，作了个鬼脸。“哎呀，球球啊，你怎么跑得过我这辆“车”呢？”她一个人边想边笑，笑的让旁边路过的人看她像看神经病一样。 都说艺术学院里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果然没错。 离开了学校，闻人东没急着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转了一圈。她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吃东西呢。于是她一边吃，一边寻找那间唯一的咖啡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突然想起，她忘带钱了，不仅钱，她啥都没带。 闻人东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家。老妈不在家，老爸去工作了，老弟那小子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她叹一口气，独自一个人吃着中午的剩饭剩菜。 闻人北回来后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幅画面，他老姐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饭菜大概被她热过了。 “姐。”他意外的没有平时调侃她的意思，不过这反常更引人注目。 “你干啥，吃错药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高兴！”闻人北没头没脑道，有种苦尽甘来的兴奋感。“我终于能把你送出去了！” 闻人东吃完最后一口饭，才说：“这就是你介绍大触给我的根本目的？” 诚实的闻人北点点头。为了这个，他和叁儿可是计划很久的，如何摆脱掉他俩的姐姐们。教老姐他是打死都教不会了，不如让姐姐们自个折腾去，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画画出众的李佴学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音痴。 难怪叁儿想介绍他老姐给学姐，姐姐们的技能可是绝配啊，绝对的互补。 诚实的闻人北再次点头。 “唉。”闻人东目光幽幽的望着他，让闻人北心里一阵发毛。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损被坑的准备了，没想到闻人东只是说：“希望大触不嫌弃我就好。” “放心吧老姐。”闻人北动了侧隐之心，当下就把李佴的秘密说的一干二净。可怜李佴小心翼翼想要隐藏她是音痴这件事就这么被揭露了，虽说早晚都被知道。 晚上八点，姐弟两人在老妈的啰嗦下出发了。两人到的时候，李叁早已恭候多时，两人一踏进店门口，她立刻热情的挥手道：“学姐学姐！这边这边！” 穿着一身黑，手插口袋，头戴鸭舌帽的闻人东踱着步走了过去，还四处忘了下，传说中的大触呢？ “叁儿，你也太偏心了吧，光叫我姐都不叫我。”刚落座，闻人北就发难道。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吃他老姐的醋了。 “我们中午刚见，有必要这么亲密嘛。”李叁毫不客气的说，转而夸起了闻人东的头发来，简直像她的脑残粉。“学姐你染这头头发真好看，能震住这颜色的人可不多。” “哈哈，就你会说话。”闻人东笑了起来，“不过学妹啊，你姐姐呢？” “她突然肚子不舒服，去厕所了。想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说让我们不用等她。”李佴边解释，边叫来服务员，“我要一杯摩卡。” “好的，两位呢？” “我和她一样。”闻人北道。 闻人东则若有所思，“你们这里有果汁吗？” 此话一出，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小哥都尴尬了，气氛微妙。闻人北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口提醒：“这里是咖啡馆。”言下之意只有咖啡。 “哦，那给我来杯热水，放一块方糖。谢谢。” “……好，好的。”服务员愣愣的应答，退下了。 闻人东把目光从墙上的装饰移开——还挺好看的。眼神无辜的看着她们，“干嘛这样看我，我不爱喝咖啡不行吗。” “行，当然行！”李叁立刻说，并朝闻人北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顺着话往下接。 “得了，你们两个，这把狗粮我不吃。”闻人东说，过了会又站了起来，“我去下卫生间，真是，你姐还出不出来了？” 李叁听出了她的抱怨，立马给她姐打去了电话。 李佴刚洗完脸，就感到了手机的震动，她接起，听了李叁的话，她竟有些紧张，镜子里的那张脸，脸颊微红，眉目含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真的是纠结。 “好吧，我这就出去。”她说，挂了电话拉开了门，一个全身黑的高个子闪身而入，两人的第二次相遇，又这么擦肩而过。 第5章 第五章 闻人东把帽子摘下随手搁在了洗手台上。刚才那个女的有点眼熟啊，不过她习惯性的没有想太多。 她伸手接了点水，抓了抓凌乱的刘海，把刘海整体捎上去，再戴回帽子。如此一样，她看上去更像闻人北……噢不，是闻人北更像她了。 闻人东对着镜子看了看，李叁那死小孩，绝对是睁眼说瞎话，她这头奶奶灰，她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过，能气气老妈也够本了。赶明她还是染回黑发吧，这染发剂太伤头发了。 了解闻人东的人都知道，她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倔太叛逆了。让她往东她绝不往东，你越说她，她就越是反着来。为此，两母女没少为此吵架。当然，也不算真的吵，要真吵起来，房子都要被她俩给拆了。 对此，家里的两个男人就当是日常无聊生活的调味剂了，并不过多干涉。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久而久之，闻人东就变成了现在这一模样，想管也管不来了。 作为闻人东的好弟弟，闻人北深切的明白，给老姐找一个好榜样的重要性。这么一来二去，他就选中了李佴学姐。学姐多好啊，又漂亮又温柔，关键是画画不是一般的好。因此时时刻刻都想要摆脱灵魂画手的老姐一定会听她的。 闻人东回到座位时，她点的热水加块糖已经上桌，邻座也散发出咖啡特有的香味，一切都看似美好。唯有一点，李叁旁边的那个位置仍是空的。 “你姐呢？”闻人东喝了口水才说，“到底还出来不出来了？”这都过了十五分钟了，难道掉厕所里了？ 闻言，两人都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望着她。闻人东一脸愣怔，心想自己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怎么一回来变天了呢？ “刚才你去厕所没遇见学姐吗？”闻人北说，“你一走学姐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能碰见呢。” “少说废话，你们就说她现在在哪。” “我姐突然说有急事，就走了。”李佴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报怨李佴。真是的，中途跑路，还不如一开始就说不来，害得她还期待了好久。最好是让闻人学姐一眼就看上她姐，然而再把她姐领回家。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因害怕伤了姐姐的玻璃心而选择敷衍的说慌了。 “咦，逗我。”闻人东说，倒是没什么生气的迹象。她又继续喝她的白糖水，大概是在咖啡馆里，连普通的白开水也沾染上了咖啡的气息。这时闻人东/突然站了起来，她面前的这对小情侣同步着双双疑惑的望着她。 “我喝完了，你们慢慢聊。先走了。”她说，李叁一看，那杯热水还真被她喝完了。这也是她喜欢学姐的众多原因之一，学姐的家底她是知道的，和别人家那些富二代不同，学姐可是勤俭节约的很。虽然，有时这种节俭会变成小气，比如现在：“哦还有，记得把我那份单给结了。”闻人东回头一笑，“作为报答，我会帮你打掩护的，不要太感动哦，老弟。” 结什么结啊，闻人北有些哭笑不得，是算你热水的钱还是算方糖的钱？怎么算也不是一回事吧。再说那“打掩护”，他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家法，被闻人东知道后，就找了个机会向老妈坦白李叁的存在了。 “你是说真的？”闻人老妈一脸怀疑，表情古怪。“照片呢？” 闻人北心惊胆战的递给她手机，那里有他和李叁的合照。 那曾想，剧情反转的一幕出现了。闻人老妈松了口气，好像放下了心中的某块大石。但这种放松的表情没有维持多久，她又开始正襟危坐道：“阿北，你老实告诉妈，这是不是你真女朋友？” “是真的，我怎么敢骗老妈你。” “嚯……太好了！”闻人老妈兴奋的说，“我一直担心你是gay，现在终于放心了。” “……”闻人北无奈的看着她，额前冒黑线。“妈，你怎么会这样想？”他从小到大，就没和那个男生过分亲密过，一直都是喜欢李叁那种有点小傲娇又很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好吗，从没变过！ “我这不是看你长得太秀气了吗，再说，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交过女朋友……” “妈！”闻人北傻眼了，他生平第一次想咆哮：“不是你说大学没毕业前不准恋爱的吗！” 闻人老妈被儿子吓了一跳，随既眯着眼睛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来着？一道灵光闪过，闻人老妈恍然大悟。 “我那句话是对你姐说的！” 闻人北简直欲哭无泪了，原来，他一直都被老姐拖了恋爱进程的后腿。而且这么多年，老姐还一直拿这个威胁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北？”李叁见他一会像笑一会像哭，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打断了他的出神。 闻人北摇摇头，晃掉他和老妈接下来的对话。“没事。”他说，随后自然的握住了李叁放在桌上的手，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家女朋友。“那个叁儿，你什么时候有空？” “嗯？” “我妈想见见你，以我女朋友的名义。” “啊？”李叁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在闻人北期待的目光中，她小小声羞涩的答：“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边，这两个小情侣正沉溺在粉红色的泡泡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而另一边，李佴就没这么好过了，自己突然放了她鸽子，而且还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放鸽子，她一定会生气吧，以她的性子来说。 这么想着，李佴有点不敢打开闻人东的直播了。通常情况下，只要闻人东晚上在家，她都会在九点左右开直播，时长不定，完全看心情。除了直播，她会在任何时间段突然发布一首新录的歌来，而且从不重复。 刚刚叁儿说，闻人东只说了句“逗她”，这是不是代表她不在意？可是，她那样的人，会不在意吗？ 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李佴决定冒个险，用自己的小号去试探一下闻人东。 她打开某软件，一眼就看见了首页置顶的闻人东的直播，她换成小号，这才点了进去。 闻人东正一手托腮，跟她那些粉丝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她照例把头发收的妥妥的，帽子下伸出两条白色的耳机线，托着腮的手比脸白了一个度，看上去甚至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 李佴有些愣，她被那双手给吸引了。之前她一直没机会注意她的手，现在这一看，那双手像个黑洞一样，粘住了着她的视线，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不过没关系，闻人东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闻人东：“我今天被大触放鸽子……不对，是我去的时候，大触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唉。” 此言一出，把李佴惊醒了。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她盯着屏幕看，那些义愤填膺发弹幕的人都快把闻人东的脸给遮住了，其中一句话最显眼：就算她是大触，那主播还是大神呢，没必要认识那种放人鸽子的人。 单人旁一边耳：也许她不是故意的。 一时激动，李佴发了这样一句话。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少数觉得她说的有理并理智的网友们看热闹不说话之外，其余人纷纷把矛头指向她。 后来有理智的那部分网友们觉得他们说话太难听了，也纷纷据理力争。 屏幕前的闻人东看得有些懵，眼看事情的发展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她这才淡淡的说一句：“吵什么，要吵换个地。” 弹幕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闻人东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重新出现在众网友眼前。李佴对着屏幕抱歉的笑，尽管她知道她看不见。 “以前你们可不是这样的。没事吵什么吵，看的我心烦。”闻人东说着，手一伸，拿过一瓶水，自顾自的喝了几口水，画面像静止了一样。那群网友们像傻了一样看着电脑或手机。 隔了几秒钟，弹幕重新活跃起来。话题则变成了“主播你这么任性，不怕掉粉吗？”或者“刚才主播喝水的动作撩到我了。” 闻人东优雅的翻个白眼，“怕啊，我最怕掉粉了。但是，我更怕跟那些人交流。”她停顿了好几秒，语气也低了下来。“不过说起来，没见到大触我还挺伤心的，听老弟说是个美女耶。也是，看她妹妹的模样，大触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听到这里，李佴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听出来了，神秘的第六感告诉她，接下来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闻人东又说：“不是说我刚离开大触就出来了吗，去厕所的路就一条啊……” 她说着说着就想了起来，思考的模样异常可爱：眼睛向上看，微张着唇，表情呆萌。 弹幕再一次安静下来，那群贴心的网友们大概正在疯狂的截图。好不容易见到他们平时高冷的主播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能不截图记念一下呢。 闻人东/突然一拍桌子，懊恼道：“不会那么巧吧，大触就是我在天台遇见的那个人？天啊，丢脸丢到家了！”她大概是忘了自己还在直播，直接趴在电脑台前像笑又像哭的呜咽起来。果然是亲姐弟。 据说，那天晚上的直播是目前为止最为热闹，刷金币的人也是最多的一次无意的成功的直播。虽然后来，闻人东的另一有意的成功的直播把它超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突，是个什么鬼，为何要河蟹它 第6章 第六章 呜呜咽咽了大概半分钟，闻人东这才平静下来，只见她抬起头，坐直身子，一脸严肃。 “没事。”她冷不丁冒了一句，网友们又傻了傻，他们头一次觉得，今晚闻人东并不是他们高冷的主播大人，而是被鬼上了身的怪异主播大人。不过，为什么觉得别样的可爱呢？ 李佴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不知为何，她突然想笑。想着也就笑了，因为她觉得闻人东的画作应了她自己的那句话“我知道自己画的不好，但也没丑到能吓人的地步。” 还是可以看的，水平也是可以再提高的。 只可惜画作到她手里的时间太短，她还没看出真正的缺点在哪。美术的这类作品，若是缺乏灵魂无论技法多么熟练，也只能算是二流以下的作品。而灵魂这一说法又实在过于飘渺，虚虚实实没有范围，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通人看不懂大师画作的原因。 灵魂画手么？她想起网上对此完全相反的两种解释，笑意更深。然而下一秒，笑容僵硬在她嘴边。闻人东大喘气后接着说：“以后我不去见大触就好了。打死也不去旁边的美术学院了，那里风水肯定不好！”她都去了那么多次了，那次能成功画好一幅作品的？铁定是那边风水不好！ 不愧为灵魂画手，闻人东的脑袋构造果然异与常人，连风水这个词都冒了出来。 听完，李佴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没想到，闻人东把今天的事看的那么重，似乎还给她留下了阴影。 李佴抓起手机，尝试挽回一点局面，打电话的同时，手也不闲着，她略微比闻人东那双漂亮的手胖点的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单人旁一边耳：如果那个人向你道歉，或许再次约你呢？ 闻人东许久没有回复她，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话被别人给刷下来，打算重新问过一遍时，闻人东才回复她：不知道，我这人心肠软，没准她多约我两回我就去了。 李佴长长舒了口气，她这么说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诚心而论，李佴听到前一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再一琢磨就更不是滋味了。本来多好的机会，却被她别扭的小心思给弄没了，没准以后的也没了，她有点不舍得。 先不说闻人东是不是真的能帮她摆脱“音痴”这个身份，能见见她，也是不错的。 “喂？姐？”李叁的声音透着万分的无奈还有点小埋怨。她姐什么时候打过来不好，偏偏在她们准备接吻的时候打过来，差点，差那么一点点她们就亲上了！这样也就算了，打过来又不说话，逗她呢。 不知不觉间，她引用了闻人东的话。 “咳。”李佴回过神来说，却是目不转眼的盯着屏幕看，闻人东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状态。“那个，你有那个人的号码吗？” “哪个人啊？” “就是……”她突然说不出闻人东这个名字，心里隐着一抹羞涩的意味，奇奇怪怪的。李佴顺手就把耳机拨了下来，不再看屏幕。“就你那位学姐的，我打算和她道歉。” 李叁来了兴趣，打算逗逗她这个平时正经到不得了的姐姐。“哦？道什么歉啊？” “放了她鸽子。” “姐，说真的，你为什么走啊？” 李佴沉默，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说？ “要我说，学姐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你的。”等不到回答，李叁凉凉的开口，不紧不慢的挖了个坑，就等着她姐往下跳了。 “那怎么办啊？”李佴有些急切的问，一只脚已经悬空在坑上了。 “依我看，你不如……”李叁故意停顿道，一旁的闻人北则宠溺般看着她，他自然是知道老姐喜欢什么的，这次就让他胳膊肘往里拐一次。虽说老姐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有点不开心。 “三！”李佴加重了语气，她这个人最烦别人吞吞吐吐或者故意吊人胃口的说话。每次她一烦躁，就会叫李叁为“三”，用的是她们那边的方言，发音不同。 李叁讪讪的笑，“好嘛，我告诉你。如果你能画张学姐的素描送给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 “当然啦。学姐脸皮薄，她一直想要幅自己的素描但又不好意思说，她自己也画不出来，所以，懂了吗？” 确定不会弄巧成拙吗？李佴将信将疑，熟不知她已经入了坑。“那好吧，你把她的号码给我。” “OK！” 半分钟后，短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里面静静躺着一串号码。李佴存好之后，又继续看回直播，闻人东不知什么时候开唱了，她连忙带上耳机，闻人东那无可挑剔的嗓音传入耳中，让她如痴如醉。怎么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声音那么好听，唱歌还不跑调。 想到这，李佴眼神黯然下来。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她打起精神来，直接把耳机拨离电脑，房间里瞬间充斥着让她心醉的歌声。 李佴平时画完画都会将工具整理好，放在床头柜上。她找出素描本、铅笔和橡皮，又坐回电脑前，专心唱歌的闻人东很认真很迷人，李佴几乎没有思考，铅笔就在纸上流畅的游戈开了。 她很少画现实中人物的素描，除了作业。她更喜欢花草鸟树，山川建筑。甚至于抽象派画作她也会接触一下。 一边听一边看一边画，李佴还一边想，到底闻人东适合什么风格的画法呢？ 如果这个问题让闻人东来回答，她一定会自暴自弃的回答：什么都不适合。 没办法，谁让她是一个可以把可爱的人物画成丑的，把丑的画成不正常的，把不正常的画成能让人笑疯的。 直播结束后，闻人东去洗了个澡，然后擦着头发回来了。她一般不会睡那么早的，现在才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擦干头发后，闻人东把毛巾挂回去，走到客厅里，这才发现闻人北还没回来。 臭小子，胆子挺肥。 “老妈。”她不咸不淡的喊了句，闻人老妈自觉的坐起来，给她让了位置。每晚十点，是母女俩共同的追剧时间，不会也是有条件的，即播出的剧两人都喜欢。 也许是因为今天小插曲的影响，闻人东看剧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看到那些满是套路的剧情时，她忍不住吐槽道：“真情总是被辜负，自古套路得人心。” “嘟囔什么呢，”闻人老妈说，“去给我倒杯水，真是，看见你那头发就觉得烦。” “行……”闻人东拖长声音说，“我明天去染回来行了不。” 闻人老妈诧异看着她，“咦？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拜托，我听话不好吗？”闻人东翻个白眼，下地倒水，热水，她自己还拿了瓶可乐回来。“给你。” 闻人老妈定定的盯着她，猛得一拍大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也不怪她会这样想，能让一个人行为巨变的除了突发意外就剩下恋爱了。 “谈个鬼啊。”闻人东仰头喝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涌入喉咙，带起一阵阵气泡。闻人东打了个嗝，才继续说：“连个对象都没有……”刚说完，恋爱的那个就回来了。 闻人东朝刚进门的闻人北诡异的笑笑，让他心里一阵发毛。闻人老妈没注意这一幕，生平第一次“关心”起她女儿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来？” 闻人东眉毛一挑，淡淡的嘲讽道：“不是你说毕业前不准谈恋爱的么？” 眼看着气氛实在不对，话题还很敏感，闻人北没敢久留。老妈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变化无常，比老姐还厉害，不愧是亲母女。 闻人老妈眯了眯眼，“特殊时期，另当别论。” 闻人东：“……” “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 闻人东：“……” “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啊？” 闻人东终于给了点反应，“我才不去，忙着呢。要去也是放假去。”她说完，却没有注意到她老妈那如释重负的表情。闻人东站起来，举着可乐回屋去，还不忘再吐槽一下剧情，“看不下去啦，那个女的贱死了。”她说，声音里满满的嫌弃。 回到房间，她才发现正在充电的手机响个不停。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要不是看归属地是同城的，她才不会接。 “喂？你那位？”她懒懒的说，又喝了口可乐。一道灵光也光顾了她，今天老弟打电话给她时，为什么大触也接了起来？一般人不是都有不同的来电铃吗，她用的又不是手机自带的。难道，大触用的铃声和她的一样？ 她的品味真好。 闻人东心道，不着痕迹的把自己也夸了进去。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个柔柔温和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闻人东吗？我是李叁的姐姐李佴。” 闻人东莫名的激动起来：“是你！” “嗯，谢谢你记得我。” “大触嘛，怎么会不记得。” 李佴不由自主的轻笑了一声，闻人东比她想象的要好接触。“那个，我为我今天的行为道歉，如果……” 她还没说完，就被闻人东打断了，“没事没事，我不在意。” 李佴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那幅刚完成的素描。怎么她，前后说的不一样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唉，难哦。 第7章 第七章 “嗯，谢谢。”李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干巴巴的回了这一句，熟不知在闻人东听来格外不舒服。怎么说呢，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话这么客气。这种感觉就像把她突然扔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十分惶恐与不喜。 于是她的口气一下子不耐起来：“那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 “别……”也许是听出了她的不耐烦，李佴赶紧说，“我是想问你，如果你原谅我的话，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闻人东：“……”大触，你说话能不这么暧昧么？ “能，不过我最近有点忙，过几天怎么样？”她忙什么呢？她忙着睡觉，养病，差点忘了，她病还没好全呢，就不该乱跑的。 “嗯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我找李叁要的。” “不不不。”闻人东边说边笑边摇头，对方传来一个疑惑的语气词，她笑的更欢了，压着嗓子故作神秘：“是我老弟给的她再给的你。” 挂了电话，李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脸颊很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的要命。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因为从小到大，不管那位老师来问她问题或者她去找老师谈事情，脸都会不自觉的红透半边天，总感觉很紧张，还是特紧张的那种。 李佴拿凉凉的手背来降温，心里还在想：难道在她心里，她已经把闻人东当成老师吗？ 要真是这样，她见闻人东时岂不是会紧张到结巴？ 要不说李佴“二”呢，她还是不够了解她自己，她忘了，从小到大她接触到的长辈几乎都是她老师，那种紧张和身份无关。她只是骨子里不善长和别人接触而已。 几天后，一个微凉的早晨。 闻人东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然后脸没洗牙没刷的，开始四处翻箱倒柜，忙活开了。她从床底拖出一个棕色的行李箱，把翻出来的衣服一股脑的塞入，又放了几双袜子和一双拖鞋进去。想让她整理，还是算了吧，能关上就好。 弄完必备的行李，闻人东这才出房间打算弄点东西吃，但她还是没洗脸没刷牙。她有个不同于普通人的习惯，喜欢吃完东西一个小时后才洗漱。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刷完牙再吃，岂不是白刷了。 闻人东看了会静悄悄的客厅——老妈还没起床，老爸出差还没回来，老弟，又不知道跑哪了。 于是她一个人煮了碗面条，清汤寡面的也不嫌弃，加点辣椒就吃了起来。老实说，闻人东除了喜欢染头发，偶尔不吃早餐之外，她是个好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不撩妹，不玩游戏不乱来，还懂得省钱！这样的好孩子去哪找？可惜，陌生人一看她的打扮，就自以为是的下了结论。 吃完面，闻人东摸出手机给“球球”打了个电话，对方一接电话毫不客气的就揶揄起来：“哟，还以为臭丫头你忘了这回事呢。” 闻人东对着手机摆了个不屑的表情，球球找她永远没闲事，毕竟闻人东除了爱逃课，她还是个好学生的，真的！她只是觉得有些课对她没啥用，简直是浪费时间。但是，如果她是美术生，一定会每节课都追着上的。 “就算我忘了，仇导师你没忘就好了嘛。我收拾好行李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好说，下午两点，学校门口集合。”仇导师答，还不忘提醒一句，“别迟到了，大巴可不会等人，尤其是你。” 闻人东不屑的哼了哼，“我不去参加，拿不回第一名怎么办？” “嘿！臭丫头！”一听这话，仇导师就火大。“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自负的性格吗？” 闻人东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开了。“哎呀，俗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比我厉害的人都不来参加，我得瑟一下怎么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仇导师嫌弃的说，他这个得意门生啥都好，就是文化差了点，大概是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美术上。结果呢？还不如随随便便唱几首歌来的成功。 造化啊弄人啊，他突然觉得闻人东也挺可怜的。 “不跟你说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呢。下午两点，别忘了。” 挂掉电话，手机界面停在了电话薄里，里面只存了数十人的号码，都不用滑下来，她一眼就看见了李佴的名字。 手指在李佴名字的上空顿住，闻人东又开始纠结起来。以大触的能力，她肯定也会代表大二学生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校园交流比赛吧？到时候，自己去看作品展览时，是不是能看见她的？或者说，她会不会心血来潮的跑来听她们唱歌？ 越想越觉得可能，闻人东纠结的更厉害了，要是她不知道大触的真实身份就好了。就像去年一样，她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点儿也不紧张。可万一这次，她不小心一瞥，瞥到大触怎么办？ 这几天闻人东可没浪费过时间。她先是在校园论坛里把所有有关李佴信息的贴子都看了一遍。除了她的作品，她也看见了大触的脸，并认认真真的记下了。 “起这么早？”闻人老妈穿一袭睡衣睡眼朦胧的就出来了，见到沙发上的闻人东穿戴整齐不免诧异。“穿成这样，干什么去？” 闻人东低头打量了一下衣着，没什么奇怪的呀。薄外套短袖加牛仔裤怎么了？要说奇怪也就她手上戴着那串绕成几圈的佛珠搭配不当了。佛珠戴的久了，有感情有灵气了，闻人东都不舍得摘下了。 “去其他学校参加比赛，每年都这个时候你忘了？” “还真忘了。”闻人老妈说，直接开口见山道：“钱够不够？” 闻人东点点头，却没想到，这只是她老妈套路的路口。“既然钱够，你怎么还不把你那头不伦不类的头发染回来？臭丫头，这都几天了！” 闻人东瞬间愣住了，她抓了抓发丝，辩解道：“我每次出门要么忘记带钱，要么忘记这回事，我有什么办法。” 闻人老妈怒极反笑，“看来要往你脑门上贴张纸条了，就写‘记得拿钱染头发’这几个字好了。” 闻人东：“……” 闻人老妈见她不说话，又是猛得一拍大腿。“臭丫头你敷衍我吧，现在都流行用微信支付什么的了，你不带钱，手机总会带吧？分明是找理由开脱。” “……老妈，服了你了。” 于是闻人东的计划稍微变动了一下。在她老妈的带领下，两人直奔发廊，花了一个多时把闻人东的那头奶奶灰给染了回来，还重新弄了个发型。 理发小哥本着人道主义好心的劝了她一眼，“以后还是不要这么频繁染发的好。”结果对方也看他一眼都不看，理发小哥有些委屈。 时隔好几个月，闻人东终于又看见了她黑发的样子。在老妈残忍的指挥之下，她的短发被理的整整齐齐，再也乱不出凌乱美。闻人东有点想哭，她怎么觉得自己更像男生了？不行，她要留回长发！ 没错，高中前，闻人东有一头飘逸的中长发，后来，她嫌天热长发不好打理，头脑发热，一剪再剪，终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镜子中的人留一头清爽的黑发，有一张清秀的脸和一马平川的胸部……咳咳，最后那个是不可抗力。 “怎么样？还满意吗？”理发小哥也不气馁，又问道。 闻人东气鼓鼓着一张脸，有种想哭出来的感觉，要被自己丑哭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别人一定会给她个大大的白眼，就您这样还丑，那他们还活什么？ “不满意！”她冷声道。 理发小哥：“……” 这时，旁边的闻人老妈笑眯眯从钱包中拿出钱。“没事，我满意就好。” 因为染发这事，闻人东失去了午睡的机会，染发剂的味道还很大，她根本睡不着。就这样，她百无聊赖的看电视，等时间到来。 下午一点四十分，闻人东就出门了。她戴着帽子，拖着皮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中一阵舒畅，美滋滋的。这次交流会一共举行三天，也就意味着，她有三天是自由的！真是奢侈的假期啊。 这一年365天，闻人东至少有333天是待在家里，待在她老妈的视线范围内的。现在这一走，她就像匹脱缰的野马，一蹦一哒的好不开心。 “嗨，仇导师我准时吧？” 仇导师那胖胖的身体被她拍了这么一下，肥肉都晃动开了。但这时的他可没心情跟闻人东开玩笑。 “别闹了，烦着呢。” “烦啥？” “有辆车坏了，车上几十号人还这么多行李，怎么去？叫我去哪找辆大巴来！” 这么一提醒，闻人东才注意到，今天是比去年热闹的多，大巴车旁都是或站或蹲的学生。她还奇怪呢，现在又不热，还有些凉呢，有座位不坐出来吹风干什么。 “这不不简单。”闻人东没心没肺的说，“把那车人分散放到其他车不就好了，至于行李嘛肯定装的下的。” “可以是可以……”仇导师有些犹豫，“但不同专业的人……” “哎哟。”闻人东笑了笑，内心却是在鄙视他。“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会打架不成？” “这位同学说的对。”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闻人东侧头看过去，差点想逃。跟在一个穿着高跟鞋女人身后的女生，不是大触又是谁？ 四目相对，她似乎在大触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喜悦。 “我们美术系的学生都很安分的。既然现在车坏了，一时又找不到替补，不如就按这位同学说的办。仇导你看怎么样？” 听这话，闻人东懂得了那女人的身份，早就听说美术系有个身材超好长得还不赖的美女导师，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别人家的老师啊……她羡慕。 第8章 第八章 一年一度的交流会听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绝不简单。别的先不之，单说这人数，除去大四学生，其余的每个年级，都要派三到四个学生去参加，更别提组合了。总人数虽说不多，可谁让学校领导抠门，只包了三辆车，还是小型号的。 秋冬之际要带的行李本就比平常的多，人数好说，行李就不好装了。不过，这不是闻人东要关心的问题，她也没兴趣关心。她只是盯着美女导师身后的李佴出神。 前几天还说先不见面了，这会就碰上，她们是有多有缘，总在不经意间相见？ 与此同时，李佴也在打量着她。她从没见过这么爱染发的人，先是金色然后是奶奶灰，就算现在颜色变正常了，保不准过几天她又会变色呢？想到这个词，李佴忍不住笑了。 闻人东偷偷抿一下唇，大触笑起来真好看。如果说好她真会帮自己，自己是不是赚到了？不同于在天台见到的她，现在的她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小家碧玉这个词。雪白的长袖衬衫，领口寄着黑丝带，搭配黑色的修身长裤，简单的小白鞋。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朵白莲。 闻人东又偷偷看一眼自己的装扮，活像小男生。 “行李方面实在放不下的话，就放车顶。”美女导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发，要是迟到了就不好看了。” 要说这交流会，可不止她们这个学校参加，省会附近叫的上名的学校都会派人来参加。说是交流会，不如说是比赛，能参加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能胜出就更不用说了。幸运的话没准还会被星探看上，虽说后面的事幸不幸运不好说。 这么重要的场合，总不能让别人独独等她们吧，太大牌了。 这边两人正在讨论着，从那堆休息的学生中又走出来一人，大高个子东北汉，嚷嚷着大嗓门就朝两人走来。 “球球啊！你还考虑个什么劲，就说一句能不能行，我们表演系的人也是很安分的，大家说是不是？”此话一出，表演系的学生附和说是，其他系的学生却是笑疯了。仇导师狠狠的瞪一眼自家音乐系的，给他取花名就算了，竟然还传了出去，他这张老脸往那搁？！ 闻人东放好皮箱，抓着自己的小背包上了车。她刚坐定，李佴就跟了上来，坐在车前的男同学们纷纷用一种眼晴发绿光的表情看着她。李佴有些拘谨的走着，抓紧了背包的肩带。终于她走到了闻人东的座位，两人座，那里还空着一个位置。 “同学，我可以坐这吗？”她鼓起勇气问，故意说了句同学打算混淆视听，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本来参加交流会前，她就期待见到闻人东。谁知道车突然坏了，一想到解决的办法，她一颗心就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刚刚见闻人东上了车，头脑一热的也跟了上来。 闻人东耸耸肩，意思是你坐吧。 车内突然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李佴竖起耳朵一听，他们在讨论她。好在这时，导师招呼美术系的同学也上来了，她松了一口气。 “相信大家也知道有辆车坏了。怎么说大家都是同一学院的，挤挤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音乐系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回答道。事实上，他们巴不得这样呢，到了目的地每个系的同学都有指定的住处，他们想勾搭都没啥机会，现在正好。 行李装完了，人也到齐了。仇导师大手一挥，出发！车程大约一个小时，如果不堵车的话。 刚出发，大家就聊开了，男女互撩。除此之外，吃东西的吃东西，玩手机的玩手机，丝毫不见紧张感。他们怕什么，系里的两位大神都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而那两位大神又在做什么呢？ 平时暗恋李佴的美术系男生们狠不得伸长脖子去看，不暗恋她的其他男生们也好奇的看。 在学院里，李佴的名气和闻人东差不多，偏偏这两人还不认识，太奇怪了。可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奇怪，别说其他系了，就连音乐系的同学在学校里都很难见到闻人东。 闻人东无视掉这一切，把帽子摘下来，自顾自的开了窗，冷风直接顺着窗口灌进来，刮在她脸上。她有点晕车，风一吹，顿感舒畅。她自己是觉得舒服了，旁边的李佴却遭了殃。她身上这件白衬衫没风的话还好说，风一吹，透骨的凉。可她又不忍心阻止，闻人东难受的表情她看在眼里，只好抱紧自己的小背包捂捂。 难受感缓解了好一阵，闻人东这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李佴。她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背脊骨僵硬酸疼，心跳也不太正常。这种感觉怎么说，好像碰见了多年未见的敌人一样。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两人都没想到，她们的反应如此相似，怪只怪闻人东一向高冷，李佴一直呆愣，外人想看出她们的不正常太不容易。 这一瞥闻人东发现了异常，于是，她默默的把窗关了，身子往下靠一些，闭目养神起来。大巴车开的并不平缓，摇摇晃晃的让人直打瞌睡，再加上今天没午睡，没一会闻人东便约会周公了。 一个紧刹车却让她瞬间转醒，闻人东火气大的臭着一张脸，就差说句“卧槽”。 “你还好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闻人东不好意思的敛了表情，差点丢人了。她也不说话，就摇摇头，看都不敢看李佴。 李佴嘴角有些耷拉下来，和她说两句话了，她一句都没回，闻人东的态度着实让她郁闷。这样想着，李佴也就不热脸去贴那冷屁股了，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列表里的歌却都是让她郁闷的那个人唱的。 明天，去看她比赛怎么样？李佴心想，可惜李叁没能选上，不然就能拉她一起来了，气氛也不会这么沉闷这么尴尬。 正坐在公园里约会的李参莫名觉得鼻子有点痒，肯定是她姐又在念叨她了。 “想什么呢，叁儿。”闻人北碰碰她，问道。 “想我姐和学姐了，我好想看她们的比赛。”李叁诚实道，谁让她们火候欠缺了点，两人都没选上。 闻人北低声笑了笑，“我们约会不是挺好的吗，晚上去看电影怎么样？” 李佴也低低的说了句好。 处在热恋中的小男女啊。 车开到一半，各种声音逐渐减弱了下来。女生们大多靠在一起看电影，男生们则打游戏，男女同坐的实在没什么能聊的了，不同系的难道真的没有共同话题了吗？ 不过如此一来，闻人东睡的更香了，她和李佴一样怀里抱着小背包，脑袋不时随车晃悠，可就是不醒来。 李佴凝神看了她几分钟，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她的头发，又猛得缩了回来。自己刚才是想干什么呢？她摸了摸脸，滚烫滚烫的。 李佴连忙拿出水来喝，她刚才竟然想把闻人东的脑袋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想让她睡的舒服点。这种行为，是她们这种几乎和陌生人关系一样的人该有的吗？ 李佴想了老半天，颓废的叹口气，自从知道了闻人东是她喜欢的主播后，她就开始不正常了。 “……唔。”闻人东揉着眼睛醒来，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一偏头，目光无神的看一眼李佴，好像没认出她是谁一样。“到了吗？唔，眼睛涩死了……” 这么可爱的闻人东可不多见，李佴又呆了呆。闻人东又询问似的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她这才说：“快了，已经到那个学校了，现在在往住宿的地方开。” 大学不愧叫大学，特点就是大。这么说吧，吃饱饭回宿舍又饿了。 “哦。”闻人东说，继续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李佴对她微笑一下，话不过脑的脱口而出：“我明天可以去看你比赛吗？” 闻人东惊讶的微张着唇，一幅神色慌张的模样。李佴见此，心底的难过又增一分。 “如果不行的话……” “你想去就去，跟我说干嘛，我又不能拦你。”闻人东提高音量说，声音里有一丝心虚。莫名的心虚，从哪来的呢？ 正好这时车停了，闻人东“刷”的一下站起来，动作迅速的拿好行李，越过李佴走了出来，急匆匆的随着人流下车。李佴下车时，她已经拖着皮箱走人，只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她。 美女导师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也看了会闻人东的背影。突然一笑，说了句经典的话：“人都走没影了还看？” 李佴原本还失落的脸瞬间变成西红柿，“导师……” 美女导师见好就收，她这个得意门生脸皮薄，待会恼羞成怒了就不好了。只是，刚才那个人打扮的这么中性，不会是那种人吧？ 不行！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得意门生，绝不能让那个人给带坏！ 第9章 第九章 有了去年的经验，闻人东很顺利的找到了住宿。虽说大学的宿舍平时只住四人，但特殊时期，装个七八人也是绰绰有余的。即便如此，闻人东看见空荡荡的宿舍还是直摇头，要她说，东道主就应该包个酒店给她们，再不济，改个时间也行。秋天的晚上可是凉嗖嗖的好吗！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选了个上铺的床位，把行李一扔，戴上帽子下楼去了。她们还得去领生活用品呢，什么牙刷牙膏毛巾洗脸盆，明明就是盗用酒店的一次性用品，还死活不承认。 闻人东一到楼下，一眼就瞧见了仇导和他的大肚子，个高体胖阴影占地面积大，想看不见都难。再一转目，其他系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站着。 四点开幕式就要开始了，作为东道主的学校会为她们准备一场精彩的演出，好证明她们的实力，外加炫耀一把。 另一边，李佴也在整理自己的行李，这次系里来的女生比较少，就三人，还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她放松了不少。 “二，刚才我怎么不见你？你去哪了？”她的学姐问，李佴大一来参加交流会时认识的学姐，名叫何露。她们主修的流派不同，也就没有竞争性可言。何露对人大方，说话风趣，这样的人人缘总是好的。李佴也挺喜欢她的，唯有一点：学姐老是叫她“二”，用的也是方言，发音有些奇怪，听来是真二。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称呼被闻人东听见后，她笑过之后霸道的沿用了。 “我刚才在音乐系那辆车上。”李佴答。 “哦这样啊，难怪……我在另一辆车。”何露说，她并不知道李佴是音痴这件事，也就没多大表示。她抬起头对上铺的李佴说：“我收拾好了，你呢？” “快了，就好。” 被两人遗忘的大一学妹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她第一次来，路线都没看过，心慌慌的。 李佴见状，对她微微一笑，“学妹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介意不介意！”何止不介意，她还巴不得呢。李佴学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温柔，她死而无憾了。 事实证明，只要你在某个领域取得一定成绩，总会有“粉丝”的，到时可以加点调料煮了吃，也不贵。 “哟，这不是假小子闻人东吗？” 李佴刚到集合的地方，一个不善的声音就传来。因为主角是闻人东，她怎么能不上心。李佴看过去，站在仇导旁边的闻人东一脸默然的玩着手机，她戴着耳机，戴着帽子，帽沿拉得低低的，明显不想和别人说话。 而那出言不善的人竟然是她们美术系的孙涛。奇怪，闻人东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其实不止她，主角自己都奇怪。 “怎么不说话？”孙涛接着嘲讽道，“打扮的这么帅，难道小盼会喜欢你。恶心的同性恋！” “闭嘴！”仇导看不下去了，出口喝道，“你是那个系的？说话这么不尊重人！”他说完，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幅尴尬的表情。他又问闻人东：“你认识他？还有那个什么小盼。”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什了闻人东身上，似乎那个叫小盼的女生没来，不然她现在还不出面的话，也不配喜欢闻人东了。 闻人东慢条细理的取下耳机，慢条细理的放好手机，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这才开口：“你有病是吧？”她说，声音可一点都不慢条细理，反而咄咄逼人。“我打扮成什么样关你事？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是同性恋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小盼的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看看你那拙样，她喜欢你还不如喜欢我。人品有问题再有才有什么用，我看，你现在立马滚回家吧，省得丢我们学校的脸。” 一通话说完，挑事的孙涛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气得发抖。 李佴在心里默默的鼓起了掌，她见过闻人东在网上和人互怼，都没这次精彩，那句“人品有问题”真的是戳中了孙涛的死穴。 可是，闻人东这么说，是代表她不喜欢女生吗？ 打住！李佴，你都在想什么啊！ 孙涛死死盯着闻人东的脸，忽然一拳就挥了上去，有些胆小的女生甚至闭上了眼。李佴也不由的握紧了何露的手臂，导师啊导师，你去哪了！孙涛敢这么胆大妄为除了气的，还是就是他导师不在场了。 仇导虽说人高马大的，但他胖，行动有点迟缓。一个没留神，闻人东就挂了彩，疼得她呲牙咧嘴，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卧槽！你还真打！”她后悔没去学两招防身术了。 眼见事情严重了，在一旁观望的男生们纷纷上前，三两下制服了急红眼的孙涛。 李佴再也站不住，冲到了闻人东身边，后者还揉着嘴角弓着腰直抽气，她疼。这种时候，闻人东内心的小女人就出现了。球球这个死胖子，白长这么胖了，想让他当一下挡箭牌都不行。 她是不是要毁容了？ “你没事吧？”李佴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突然包围了她，闻人东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耳朵甚至还有变红的趋势。 大触你靠太近了！她在心里呐喊，急忙推开那张关心她的脸，结结巴巴的说：“还，还行吧，就是有点疼。”不，应该说是特别疼。 老妈说了那么多次打她，可那次真动手了？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都肿了还说没事，”李佴说，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什么奇怪，但何露不一样，李佴是个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别看她平时对谁都一团和气，这么紧张别人的她还真不多见。 “让我看看。”她说着，又伸手捧起了闻人东的脸。她嘴角那块红肿让她看着心疼，不过，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呢。忍住，不要笑。 何露戏谑的弯起眉毛，这下有好戏看了。 “发生了什么？”现场正混乱着。关键人物美女导师终于出场，她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怎么一回来就见一群人压着她的学生？她的得意门生又在和闻人东干什么呢？靠那么近！ 听见美女导师的声音，孙涛不再挣扎，颓废的垂下双手。这安静还不到两秒，他又不嫌事大的嚷嚷道：“还说不是同性恋，你们俩在哪干什么呢？” 闻人东一愣，大触的脸的确靠的有点近，她眼中是自己放大的脸，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她连忙退开，绕过李佴，一巴掌就往男生脑袋上招呼。 “就你话多！” 美女导师似乎看懂了什么，“孙涛，是不是你又惹事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孙涛作垂死挣扎。 闻人东又是一巴掌，“我也是，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美女导师抓住她的手，看见她嘴角的伤心下了然，和事佬道：“好啦好啦，你别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 “最好是这样。”仇导冷声道，开始护短。“你的学生出言不逊再先，又打伤我学生，明天可是要初赛了，要是有什么差错……” “是是。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美女导师感觉自己汗都下来了，之前还说她们美术系的学生很安分，现在就被打脸，真不是一般的疼。 这时，李佴拉了下闻人东的衣袖，后者看过去，只见她抿着一张唇，似乎有些紧张。“我带了一些云南白药，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闻人东下意识的想笑，结果牵扯到伤口，她又呲牙咧嘴了。“那什么，那个学妹啊，你待会帮我拿一份牙刷什么的。球球，我先去处理伤口了，这家伙你看着办哈。” 看在她是受害者的份上，仇导就不追究她的称呼了。 李佴看向何露，后者给她一个“放心吧”的表情。 至此，这场闹剧到此结果。在很久之后，这事仍是学院里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闻人东说的话更是被奉为经典语录。而孙涛，则被学院劝退，至于那个导火索小盼，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大触……”闻人东刚想说什么，李佴回头微嗔的看她一眼，看的她莫名奇妙的。但如果闻人东以前恋爱过，应该能懂得这其中的含义。 或许在外人看来，两人发展有些快，但对于李佴来说，她关注并爱上她的歌声早在几个月前，她熟知闻人东所唱过的歌，她几乎一场不落的看完她的直播。 她对她，早就是迷妹对偶像了，行为再怎么过激都不过激。 “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大触？” “呃……”闻人东诧异道，她好像记得，这个词还是闻人北先说的，她和李佴还不熟，这样叫没错吧。但看李佴的脸色，她解释了一下：“因为你画画很好啊，网上都这么叫，你不喜欢？” “嗯。” “哦，那叫什么？” 李佴抿唇，眼神有点不自在，她是在害羞。这种感觉就像她向偶像要签名，结果偶像说：“你叫什么，我给你写句祝福语吧。” 幸福的要死。 “和别人一样叫我名字吧。” “哦。” 李佴：“……”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逗比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写这种文，但我现在又写不出比较有深意的文，譬如马尔克斯和默音的文。我不想用年龄当借口，应该说是阅历，我没有读过太多书，没有走过太多路，没有交过太多朋友，自然也就没什么阅历。 第10章 第十章 “呲……疼。”闻人东避开散发着说不上好闻的药味的绵签，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李佴说。后者则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闻人东这受伤前和受伤后的差距，着实有点大。 受伤前她高傲的不可一世，受伤后她柔弱的像个大小孩。原来真的有人能精分到这种程度。 “还没擦到药呢，就喊疼。”到了后面，李佴都有点不想管了。放下绵签直直的看着她，像看一个任性的小孩。 闻人东背靠着墙，委屈的看她一眼，有点赌气道：“不擦了，直接拿创可贴贴上就好。” “你确定？” “嗯嗯。” 李佴从包里找出创可贴，以闻人东受伤的位置不好她自己动手，李佴就顺手帮她贴上了，两人的脸又不可避免的凑近。 闻人东眨眨眼，呼吸莫名的就紊乱了。李佴面容白皙干净，额前光洁饱满，怎么看怎么舒心。 好在李佴没停留多久，她直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嘴边扬着一抹笑。 “好了。”她说，就连声音里都是满满的笑意。闻人东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了？她摸摸自己嘴角，那里高高的肿起了一块，创可贴的边缘也能清楚的感觉道。 大触是在笑这个吧？ 果然！闻人东对着手机看了又看，屏幕上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滑稽。这就是差别啊。 “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想啊。那男的也太不是人了，女生都打，他肯定是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哼！” 李佴不接话，笑意却更深了。她把药膏收好放回去，转身把垃圾处理了一下。她坐回闻人东的身旁，直直的盯着她的伤口看，说：“这个，会影响到你唱歌吗？” “我又不单用嘴唱，不过，应该会影响一点，呲……” 李佴一听，立即变成一幅乖乖听话的好学生模样。“不用嘴那用什么？” “用共腔，喉咙……吧。”闻人东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那什么，我上课没怎么听。反正唱歌嘛，什么气沉丹田，用腹腔呼吸老师都说过，这些都是为了让气息更稳。就比如，有些人唱歌声音颤的厉害，抖啊抖的就是因为气息不稳。太颤的音不好听。当然，也有人故意这样做。” 一听到音乐，闻人东似乎来了兴趣，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其实非也，她只是因为目前，她拿的出手的只有音乐。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你是一位入门时间久一点，懂得了些七七八八知识的“前辈”，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菜鸟小白，自然要说点专业名词来显示自己的专业性，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不得不说，这些话还真唬住了李佴，她看网上，也是这么说。这么一想，她看闻人东的眼神里就藏不住崇拜。 “我觉得你唱歌特别好听。” 中肯的评价很多，什么不错，不差，可以。这类评价左一点右一点就看个人怎么想了。但论到绝对好评，李佴这话肯定算的上。她是诚心诚意的。 “嗯？你听过我的歌？” “……”李佴心虚了一下，还是说：“嗯。”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要是闻人东继续追问，她一定会问出自己的ID，问出后本着礼貌或是好奇什么的心态，她也一定会点进自己的主页。到时，她肯定会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唱歌跑调特别难听不说，还专门唱她唱过的歌，好不要脸的那个人。 李佴内心戏不断，心思百转千回，愣是没有一点也表示在脸上。她的想法和表情难得的不同步。 闻人东没再追问，她觉得也没什么好追问的。管大触是在哪听过的，她夸她唱得好，夸她唱得好耶！闻人东的内心世界也是精彩纷呈，就差站起来蹦哒两下表达喜悦了。于是她也夸了回去：“你画画也很好，尤其是素描，又生动又传神！” 她这么一说，李佴才分神想起，之前她偷偷画下来的她，此刻就在离她们不到两米的上铺床头的行李箱中，脸色薄的她耳垂热度瞬增，活像要烧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也许真的如闻人东所说，太生动传神了吧，她带着画就像她本人在她身边一样。 这种想法太过羞耻，打死她她也不会对外人说。 见李佴不理她，偏生闻人东又是个粗神经的家伙，没看出她的那份心思。她轻微叹口气，垂下眼睛看地面，说：“我先回去了。” 李佴一下惊醒，猛得站起来，又觉得不对劲，可坐下就更不对劲了，于是她搓搓手，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 “不用啦，我又不是伤到脚。”闻人东说完，双腿一伸，脚踩水泥地板站了起来，她习惯性的拂拂衣袖，又说：“谢谢你的创可贴，我走了。” 李佴掩去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的失落，“嗯”了声。 闻人东走后不久，何露和那个学妹就抱着脸盆回来了，脸盆里是各种洗漱用品。对付这三天的生活足够了。 “二~”何露像唱戏一样叫道，“还不快如实招来，你和闻人东是怎么认识的？” “你认识她？”偶尔犯“二”的李佴关注点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基本上学院的人都认识她，你说呢？” “我妹妹介绍的。”她这样说没错吧？虽然片面了点。 “哦？看你们的样子，什么关系？”何露故意说，与她对李佴的了解，她最不善长撒谎了。要是她们有什么，李佴铁定脸红！不过，她也有估计错的时候。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李佴答，语气再正常不过，闻人东没谈过恋爱，她也是啊。 如果两人的弟弟妹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大呼：姐姐们被家庭保护的太好了！有感情方面就像个白痴。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点区别的，闻人东比较偏向于自己的世界。 何露不甘心的围着她转了转，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语气暧昧起来，“那可不一定哦，你没听刚才孙涛说，那个什么小盼的喜欢她，小盼一听就是女生名。” 她故意停顿，很满意的看到李佴微瞪着眼，张着嘴，一脸惊讶。她像听到了什么超过她认知范围的事，久久不能消化这真相，头脑一片混乱。 何露狡猾一笑，又继续说：“谁说两个女生就不能有什么了？二啊~你果然还是太年轻。” 下了楼，闻人东没有第一时间回宿舍或找球球。她知道，现在回去她免不了被一通八卦，单是想想都觉得郁闷。不过再过几分钟，等她们系的男男女女们去参加开幕式，她就自由了。 这么一想，闻人东晃悠着东走走，西看看。她知道这学校的美术系在哪，更知道，明天除了是她们音乐系的初赛，更是美术系的“决赛”。 画画不像唱歌，唱的好不好还可能受某些影响，比如她的伤。而画画，除非拿不起画笔，成品的质量基本就定了。再加上，美术的鉴赏不是她们这群门外汉能参与的，冠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决定，每位导师都有心仪的作品，这就需要时间来讨论。把美术系的比赛放在第一天也是有道理的。 好像交上作品后就没大触什么事了，她是选择回去，还是什么？ 闻人东在一处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台阶上坐下，揉了揉头发。唉，其实她也没有期待什么，她就是觉得大触能夸她，太开心了而已。 大触。 ……李佴。 单人旁一边耳？！ 等等！ 闻人东太过激动，掏手机时差点把手机弄掉。她慌急忙燎的打开了某软件，在粉丝列表里输入这个网名。 “没有？”闻人东把列表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这个网名。“难道只是巧合？”她的手指停在了列表上，一动不动的好像想着什么。良久之后，闻人东叹一口气，刚想关掉软件，指尖上的一个网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二姑娘 这是上次某网友爆料的人，唱她唱过的歌的音痴。 自从她一开始忘了她的存在之后，就再没想起。她自问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平常听歌大多是听原唱，玩这个软件只唱不听。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干，闻人东想，那就听听吧。 她点开了二姑娘的主页，选了首她自己比较喜欢的歌。也许是网络比较慢，缓冲的圈子转了又转。闻人东接上耳机，把手机放回口袋。 富有节奏感的她随着音乐节拍摇摆，然后下一秒，她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两秒，终是忍不住爆笑了出来，这一下却扯动了伤口。她只好收敛一下嘴巴张开的弧度，无声的闷笑了起来。她一边笑还一边念念有词，用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卧槽，我都找不着原调了，也是厉害！” 好不容易听完了一首歌，闻人东赶紧关掉音乐，转而刷起了评论，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网友们除了嘲笑她，就是问她为什么有勇气发表出来。 二姑娘一概不理。 闻人东抹掉眼角的泪水，手指点了半分钟，一条带着鲜花的评论新鲜出炉：诶，你们别那么认真嘛，调是跑远了点，但我觉得娱乐性还是满满的。送朵花安慰一下。 第11章 第十一章 开幕式结束后，何露就拉上李佴一起去参加美术系的聚会。本来嘛，她们在校时也应该外出写生，几次之后，男男女女们已经混了个脸熟。对待男女关系，她们不像小学生那样无拘无束，也不像初中生那样懵懂，更不像高中生那样拘谨。 今晚，注定是属于她们的狂欢。 因为，她们的美女导师正因孙涛那小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心思管她们。 音乐、酒饮、麦克风、瓜子和扑克牌都准备好了！ 一群人正嗨着，角落里李佴的身影更显落寞。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可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她只有坐在沙发角落里当透明人。好在那群人没拉她上去唱歌，不然她铁定走人。 用腹腔呼吸吗？ 李佴看了眼在电子屏前鬼哭狼嚎的麦霸们，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要是能叫上闻人东……唉，不想她了。何露的话还在耳边荡漾，听闻人东自己的意思，她并不是同性恋。可两个女生可以有什么的话，她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 天，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李佴烦躁的嗯了几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一口气喝掉了里面的不知名液体。初入口有点甜，到了后面就感觉烧喉了。她盯着杯子看了会，又偏了偏目光，在她旁边的何露正木愣的看着她，而她的手中拿了瓶蓝色的鸡尾酒，好像正打算倒出来。 “你……”何露忽然笑着叹了口气，她放回酒，不满道：“我还没调好呢，你看都不看的就喝完了，心急也不是这样的吧？” “嗯？这是什么？” “调合鸡尾酒啊，好喝吧？” 李佴感觉脸颊已经开始烧起来了，摇了摇头，“不好喝。”她说完，又喝了杯果汁，试图压下灼烧感。 作为经常混这种场合的人，何露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的学妹还真是一如外表模样般单纯，她都不忍心带坏她了。 这时，同样单纯却又毫无存在感的小学妹冒了出来。“两位学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这里除了她们三个就只剩学长。 她想回宿舍。 何露一摆手，意思是那就走吧。她和旁边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要拉着两学妹离开。 “怎么走这么早啊？”一位和她同届但行为较轻浮的学长喊道，“聚会刚开始不久就走，是不是不太合适？” 何露看了眼两位傻愣愣的学妹，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大家都是出来玩嘛，开心就继续，累了就回去睡觉，多正常。” 那男的还想说什么，一些有理智的学长就嚷嚷开了。“何露你说的对，这事正常的很。回去好好休息，尤其是李佴学妹，学长们还等着你夺冠呢。” 李佴微笑一下，答是回答。目光瞥到那位学长难看的表情时，也敛了表情。 一出包厢，何露又开始逗李佴了，“看看，烂桃花比我还多。是吧？小学妹？” 小学妹配合的点头。 李佴就尴尬了，什么烂桃花，就算是好桃花她也不想要。“学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哦~”何露拉长声音，一双眼睛在她身上像扫雷一样仔细。“我知道了，我们二不想要烂桃花，而是想要纯洁的……百合花对不对？” “学姐！”李佴嗔道，就差跺脚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何露笑的开心，“不逗你了，走，咱们吃宵夜去，喝酒喝多了，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这么一来二去的，等三人再回到学校时已经十点多了。李佴闻了下身上的味道，抢先一步冲向了卫生间。她现在一身的酒味烟味烧烤味，都怪何露，去哪里吃不好，偏偏去鱼龙混杂的大排档，隔壁那桌老男人，抽烟喝酒黄段子不停，她觉得她再待一秒就要爆炸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李佴长舒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她才有空理会被自己遗忘的手机，她是想着，闻人东和她一样在学校，应该不会开直播了。她想的没错，可老天总爱和她开玩笑。闻人东是没开直播，可她听了她的歌，留了评论，还送了条娇艳欲滴的鲜花给她。 何露洗完澡出来，一爬上床铺，就见到对面的李佴盯着手机一幅傻掉了的神情。 半响，李佴回过神来，认真的盯着屏幕看，每个字她都认识，组合起来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她就是不知道闻人东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二？”何露问。 “没……没什么。”她总不能说自己被吓到了吧？李佴的心脏从刚看到闻人东评价就一直跳到了现在。要是再来个一两次，保不准她会惊吓过度而亡。 “看你那表情还说没什么，骗我。” 李佴：“……” 李佴抬眼望着她，过了会，她突然像鼓足全身的勇气一样。接下来的两分钟，李佴几乎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们不知道，小学妹也荣幸的听到了。在两人看不见的下铺床位，小学妹被自己的想象羞得满脸通红。 这个故事好萌！ 身为歌神的闻人学姐在宽阔的画室里深情的对着学姐唱歌，而学姐面前的画板上是未完成的闻人学姐的画像。学姐听的太入迷，连画笔都懒得动了。唱完一首歌，闻人学姐缓步走向学姐，捏着她的下巴，轻轻落下一吻，帅气的笑道：“喜欢吗？” 学姐害羞了点点头。 闻人学姐又问：“喜欢歌，还是喜欢我？” 这场景也好唯美！ “哈！我就说嘛。”何露总结道：“你都那么关注她了，一颗心都快往她身上挂了，还说没……”什么？ “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歌声而已！”李佴急急的说，她却不知，这样反而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何露挑起眉毛问她，死不承认的家伙。“没有她这个人那来的歌声呢？” “那不一样！”这下李佴是真的急了，快要哭了出来。 “诶？” “我是女生啊，怎么可以喜欢女生。”她含着隐隐的哭腔说，就差没有“哇”的一声哭出来。如果真的这样，就更生动形象了。 李佴的一句话，道出了她的害怕、恐惧和无奈，而这其中深藏的含义，何露没听出来，她也不自知。 “呃……”何露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继续劝？可看李佴的态度，她似乎真的不想和女生谈恋爱。她要是继续，不是太自私了？毕竟这条路不好走，虽然她没走过。 这边，三人的宿舍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另一边，闻人东的宿舍里，她们这群桀骜不驯的音乐生正在关起门来拼歌喉，还没比赛，她们就先内部竞争了。 大概是因为她们属于“客人”，或者唱的也还行，总之，竟然没有人来找她们麻烦。 不止外人，就连这宿舍里最有威信没有之一的闻人东也不管她们。她正在听歌，把音量调到了最大，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还在听二姑娘的歌，从最初的爆笑到肚子疼，现在的她竟然听出了一丝丝别样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她听惯了还是听累了，刚刚她坐着坐着就累了，于是躺了下来，看着因她们的手机光而变得朦胧的天花板，情绪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其实，二姑娘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似乎在哪听过。可惜，她是个音痴。 就像自己，是个“灵魂画手”。 闻人东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么一比较，她也没有那么可怜嘛，套用那句话，总有人想过别人的生活。 闻人东对着空气咧嘴一笑。关掉音乐，摘下耳机打算睡觉，也就是在这时，她才察觉到宿舍里的吵闹已经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 “唱够了？”闻人东淡淡的说，空气中倏然降下了压迫感，可怜那个刚准备冲高音的女生，声调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她大张着嘴，呈半圆形。其他人则面面相觑着。 闻人东满意一笑，别看她平时没个正经，该正经时她也不含糊，高冷一个名称可不是她自封的。 “没唱够也给我睡觉，有这精力还不如留到明天。”她刚说完，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低声交谈声与及木板床摇曳的声音。 闻人东闭上眼睛，没一会又约会周公了。她这边倒是睡的安稳，另一边因她而心乱如麻的人正失眠着。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二天，李佴顶着黑眼圈无视何露的关心，一个人洗漱完毕后，带着作画的工具独自去了美术室。 她走的急，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小学妹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像遗憾又像谋划什么的表情。 去美术室的路上要穿过球场，球场的东北处有一座大礼堂，圆形屋顶，平常就是用来开会什么的，可容纳近千人。李佴路过的时候，往敞开的大门里瞟了眼，两个男生正在舞台前拉起横幅，大意是写XX艺术学院第几届多校联合大型音乐交流会。 名字倒是唬头十足。 比赛应该还没开始。她想，也不知道她画完后，比赛结束了没。 去年，她还对这样的比赛没什么兴趣，也就只是事后听别人简单说了几句，没过几天就忘了，完全没留下印象。 与何露主修油画不同，李佴主修素描，平时也会旁听一下其他导师的课。她不喜欢双手被沾上颜料的不舒服感，也懒得清洗每次画完都脏兮兮的工具。她喜欢一人一笔一纸一橡皮。有时，黑白线条更能表现出某些隐晦的东西。 她正走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李佴定晴一看，闻人东正和仇导师一边争论着什么一边朝她这边走来。闻人东嘴角的创可贴被她揭了下来，远远看着就和没受伤一样。也不知道是她本身愈合能力强，还是她化了点妆。 道路就这么点，想装作没看见有点困难，李佴只好硬着头皮向前。 都怪何露，没事和自己说那些干什么。 都怪闻人东，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球球啊，”自从仇导这花名被公开后，闻人东也就放心大胆的叫了，要是让她高中老师听见了，肯定怒道：目无尊长！ “你为什么不让我唱那首歌，多好听的歌，要是给我唱，我肯定能拿……个前三名！”本来她想说冠军的，但瞥见李佴就在对面，闻人东心想：不能让大触觉得自己是个骄傲自大的人！ 仇导师当然看出了她这点小心思，也不说破，悠然道：“你也不看看那首歌时长多少，别人顶多唱首五分钟的。你倒好，一下子来首七八分钟的，想干什么？” “它好听啊！不仅好听还有内涵！”闻人东说，又念了一遍歌曲的英文名，“多好听啊，名字也好听还隐晦。” 仇导：“它八分钟。” 闻人东：“……” 这下李佴明白她们在争论什么了，八分钟吗？是有点久，不过，如果是闻人东唱，她不觉得久。这一想法来的十分自然，她下意识的勾了一下耳边的乱发。 闻人东拿出手机划了一会，理直气壮道：“哪有8分钟，才7分23秒！” “有什么差别吗？”仇导毫无客气的反问，他停下来，和就要擦肩而过的李佴打招呼。闻人东也只好一起停下来，她似乎还不甘心，把主意打到了李佴身上。 “大触……哦不，是李佴。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道理吗？唱歌嘛，不能总唱那些没营养的情情爱爱，怎么说也得唱首有内涵的吧。” 李佴略微为难的看着仇导师，“嗯，有道理。” “对吧，她都说有道理了。”这话是对仇导说的，闻人东又对李佴说：“你听过吗？The Last Resort ”她这话完全是无意的脱口而出。谁知道，李佴突然犯“二”了。 “我没听你唱过。” “……”闻人东看她一眼，气氛微妙。 仇导师不为所动，拍拍她的肩膀，声音变回平时授课的语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世界少了那首歌不会少什么，更不会改变历史。你要真想唱，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唱。再说了，你现在还唱不出原唱的味道，就别去毁人家的歌了。” 李佴听的愣怔，仇导话里有话啊，几乎把所有的含义都说了，还不直白，也是隐晦。 闻人东嘴唇蠕动几下，“哼…”她嘴硬道，一脸不爽。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经默认了这一事实。仇导师笑眯眯的看着她，他的脸因胖而圆，笑起来有种弥勒佛的即视感。 “大触，我们走！”闻人东颤栗一下，不由分说的拉着李佴走人，连称呼都忘了改。走了一段路，李佴才出声：“你不比赛了？” 闻人东放开她，脚步慢下来，她一手插/进裤兜，轻快的说：“没事，我的比赛下午才开始，何况我还是压轴的那个。” “哦，倒数的第二个。” “大触真聪明。”闻人东夸道，“我想去看你们画画，让进嘛？” 李佴摇摇头，瞥见她失望的目光，连忙说：“不过比赛后你可以去看。” “谁要看比赛后，我想看你画的。” 闻人东声音很正常，没有丝毫刻意的暧昧，但传到李佴耳中就不一样了。她悄悄的红了耳垂。 污者自污，果然没错。 “作…作品上有署名的。” 闻人东不接话，而是看着她，笑了出来，笑的微微弯了点腰。她嘴角的伤好的快，只要嘴不张太大就不疼。 李佴更不好意思了，“你笑什么？” “嗯哼……我觉得大触你误解我的意思了。”闻人东边笑边说，一口大白牙晃了李佴的眼。“你也知道我画画不好，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画出来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李佴和闻人东到画室时，那里还空无一人，大概是她们来早了。不过对闻人东来说刚刚好，一群人在旁边，她还不自在呢。 李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她面前的画板干干净净，没有灰尘，周围的也是如此，近期应该有人用过。斜对面的黑板也没有任何文字，黑板旁摆了满柜子的石膏头像。那里学生们画画时用来参考光影变化的。 她还在观察环境，闻人东就忍不住手痒的动起那群石膏头像来。 “嗯？这个是大卫？”她左看看，右摸摸，一脸新奇，自从被美术老师劝退之后，闻人东就没能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这些模型。“这个呢，阿基米德？这大胡子……” 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的让李佴看了觉得好笑，她还真不知道，私底下，闻人东是这样的孩子天性。 “别乱动那些模型了。”李佴说，这时她已经把画纸固定好，笔也削好了，就差灵感。其实她是想画现在的闻人东来着，她一身黑衣，身形高挑消瘦，窗外阳光为她的黑发渡上了一层金光。 这场景，还真适合小学妹的想象，不过，小学妹不了解两人，她的想象大概永远都不会成真。 “大触打算画什么？”闻人东走过去站在她身边问。 李佴没回答她，反而微嗔道：“怎么又叫我大触了？” 闻人东眨眨眼，“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哦。” “什么？你说吧，我不生气。” “其实，我觉得你的名字叫起来太别扭了。” “……” “大触？” 李佴低低的叹口气，侧过脸去看她，是没生气，但难过了。显而易见的难过，要说闻人东最怕什么，大概就是这种眼神了，她的心会软成一滩水的。 “其实也不是，就我……我不太喜欢叫别人名字。”闻人东真诚的望着她，“要不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小名……唉算了，我以后一定叫你名，李佴李佴李佴，二~” 李佴被她逗笑，笑容灿灿。“不怪你，我也觉得我名字不好听，叁儿还报怨过爸妈取名太任性了。” “那个……”大概是见她笑了，闻人东得寸进尺了起来。“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既然你叫李佴，学妹叫李叁，那，有没有李一？” 不怪闻人东会这样想，换谁大概都会这样想。 李佴定定的望着她，眸中似有无奈。“有，我妈叫李伊，伊人的伊。” 她说完，空气沉默了一会。闻人东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时，一阵不同之前在天台用过的铃声响了起来。闻人东边笑边拿出手机，看了眼后也不避嫌，在原地接了起来。 李佴却在想，她什么时候换铃声了？不是说最爱那首歌了吗？难不成她有了新欢，刚才说的那首7分23秒的歌？那首歌叫什么名来着？ 想到这，李佴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聊了，便打断这无聊的想法。目光瞥向米白色的画纸，她抬起手，简单的勾勒了几笔，添上细节，一个明显的男性头像浮现出来，下巴处的大胡子轮廓活灵活现。 其实刚才那个大胡子是马克思才对，不管，阿基米德就阿基米德吧。 李佴嘴角微微上扬的想。 第13章 第十三章 “喂？老弟，有啥事？”闻人东说，语气悠然。李佴突然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可能是最正常的。 到底，你有多少种性格呢？ 勾勒完大胡子的轮廓，李佴停下笔仔细观察着头像模型。 “听说你被打了，老妈特意让我打个电话来慰问。”闻人北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闻人老妈，心里嘀咕道：为什么你不自己打，明明关心老姐还藏着掖着。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八卦人士已经这么厉害了？” 闻人老妈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不能告诉她真相。闻人北只好含糊的说：“嗯嗯，听到一点点，所以才打电话问你的。” “哦。”站的久了，闻人东另一只手闲不住，一把搭在了李佴的背椅上，身形慵懒的站着。“就一个男的嫉妒我，冷嘲热讽的。我这暴脾气你也知道，就回他了几句。结果你知道嘛！那男的他竟然动起手来，都怪球球那么胖，动作太慢没拦住他……哦，就嘴角被他打肿了。没事，明天就好。” 李佴：“……” 她摇摇头，继续画画。她一直认为眼睛是难画的，无神的眼睛即便再好看也无济于事。如何让画中的人物活起来，就看眼睛了。 “还有没有事？没事挂了，真是，浪费我时间。”闻人东嘟囔着，干脆利落的挂了机。随即她弯下腰，把脸凑到画板前。突如其来的气息把李佴吓了一跳，铅笔抖了抖。 “这不是刚才那个头像嘛，画的真像。”闻人东丝毫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自顾自的说：“为什么还没画眼睛，哎大触，让我来行不行？” 李佴咬了下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可以，你来试试吧。” 闻人东也不推脱，待李佴站起来后，直接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一双白的过分的手把铅笔转的行云流水，可她就是迟迟不动笔。李佴也不催她，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闻人东的手上，自然，她看见了藏在袖子下的那串细佛珠。每一颗都包裹着深沉的黑色的外表，黑的发亮，只在珠口处有一丁点零星白色。这真的是佛珠？ “你戴的那是什么？”她问。 “嗯？”闻人东举起手腕晃了晃，一脸恍然大悟。“菩提子，9.9块买的原料，后来没砂纸了就不磨那么多，所以是深黑色的。本来应该是白色或者浅绿的。”她说着还取了下来，放到李佴手中。珠链被她带的久了，外表渡着一层温润的光。 李佴把玩了一下，份量颇重。她还以为这串菩提子对闻人东有什么特殊含义，毕竟如果不是信佛或者喜爱文玩的人，谁会带一串沉甸甸的珠子在手上，又突兀又不好看。 很明显，闻人东都不属于那两类人。难道是因为是她自己打磨制作的，所以才格外爱惜？ 看了一会，李佴把菩提子还给她。 闻人东已经开始画眼睛了，如果是李佴动笔，用画龙点睛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如果换个人，换成头顶“灵魂画手”标签的闻人东，用画蛇添足才正确。 她画了又涂又画又涂，结果弄的眼球处灰蒙蒙的一片。 “……”闻人东抬起脸来看李佴，一双眼睛满是无辜和生无可恋的神情。 李佴觉得好笑，但她又不敢笑，只好憋着。好在这时，救星来了，一个两人都不认识的女生推开了美术室的门，看到她们时明显愣了一下。 闻人东先反应过来，快手揭下了画板上的素描图，对李佴大大咧咧的笑，随即握住她的一只手臂，说：“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李佴还没说话，就被拉走了。路过那女孩时，她还处于愣怔的状态，似乎在回想是不是在某一时刻校园的某个角落见过她们。答案还真不能确定，万一就是有缘呢？ 想到此，李佴心情颇好的笑了起来。她倒是笑的开心，刚刚挂了电话的闻人北就只剩无奈了。 “老妈，我都说了，仇叔叔不会骗我们的。你倒好还打电话去问，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担心你姐怎么了，她这次为什么被打你不知道吗？” “姐不是那样的人。”闻人北再次重申，上次的对话仍历历在目。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妈单单不准老姐谈恋爱，虽说女孩子太早嫁出去是不好，可现在老姐都二十了，怎么说也是大人了，也该有点自由了吧。 “那是因为，我也担心你姐喜欢同性。”当时老妈这样回答道。 “姐怎么了？” “你看她，穿的像男的，头发短的像男的，说话像男的，走路像男的，就连长相都像你，我不担心才怪！”闻人老妈只要一想起闻人东的背景，就想哭，真的太像男的了。要不是她一手带大闻人东，还真以为自己有两个儿子。 闻人北：“……”不是应该他长的像老姐吗？他突然怀疑，两人会不会在幼时的某一时刻，互换了灵魂？好吧，他们应该是生错了性别，好在他是正常的。老姐，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从他有记忆开始，老姐就一个人上下学，很少见她和朋友一起玩，周末也只是待在家或者和爸妈一起出去。那时的闻人东活像个小男孩，她再大一点，老妈意识到再这样放养下去会出问题，便开始有意识的转变，从衣服到发型。只是，那性格却再也转不回来了。 别说关系好的男同学，老姐她就连关系好的女同学都没几个。初中的时候老姐迷上了小说，一头扎进了迷离的绚丽的虚幻世界，开始沉默寡言，上课不听课。高中时，她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开始学画画，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大堆美术方面的书，周末节假日什么的都被她用来研究技巧，虽然不尽人意就是了。 但回顾她的过往，还真没见过她为那个人开心，为那个人痛苦。平时很少上网，电话也只有家人和快递在打。 最后闻人北作出了总结：至少在今天以前，他老姐都是正常的。 以后的事他就不能保证了，万一老姐是个双或者深柜呢。 “我是不是说的很有道理？”闻人老妈没看出他那点小心思，顾自的说，“我怕我再不管管她，她那天给我带一女孩回来，说，这是我女朋友。我，我可受不了。” 闻人北当即回过神来，头一次鼓起勇气来。“可是妈，你别忘了，你从小就是把姐当男孩子养的。先不说她是不是喜欢同性，就算是，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平时彪悍的闻人老妈，这个东北来的女汉子也是头一次语调柔和起来，“所以我更该管管她，阿北，在学校里你要看着点你姐啊。”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对闻人东有着深深的愧疚。只是她性格使然，闻人东的性格更是一滴不落了遗传了她，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两母女想推心置腹，和气且有耐心的聊一次正事，难。 时间回到现在，闻人老妈对闻人北那句“姐不是那样的人”嗤之以鼻。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她？”她说，“我可是听老仇说了，她的烂桃花多的是，偏偏都是女孩子。” 不知为何，闻人北对这话完全不意外，大学嘛，本身就是什么事都会发生的场所，更何况还是他们这群搞艺术的放荡不羁的艺术生。 “那姐的反应呢？” “哼……”闻人老妈听不出情绪的说，“也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一点正常人的反应都没有。” 要是让闻人东听见了，一定大呼冤枉，苍天在上，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现在都不流行用情书告白了，那群对她有异心的学姐学妹们在私底下又找不到她人，难道在公共场合告白？别傻了。除了找不到人，她们也无法联系到闻人东，在各种社交软件上，她几乎是见到一个拉黑一个。就算是开直播，她也是偷偷摸摸的开，不然李叁怎么会不知道这回事？ 总之，闻人东对自己的保密措施做的顶好。除非她主动去接近别人……等等，李佴算不算一个意外？ 李佴去窗口端了一笼小笼包和两个叉烧包外加两杯豆浆回来。现在是早上十点，吃什么都不是一回事的时间。 早上她走的急，加上被闻人东的事闹得没了胃口，她也就没吃早餐，现在还真是觉得饿。但据闻人东自己说，她早上可是吃了一大碗粉的。不仅这一次，闻人东还坦白道，她吃的多消化也快，经常有饿肚子的感觉。 李佴小口的喝着豆浆，目光触及到闻人东那让人食欲大开的吃相，又是莞尔一笑，随即，她又有点惆怅。 “为什么你吃那么多，都不胖呢？” 闻人东咽下一口包子，似乎很得意的说：“天生的，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李佴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她胸前，“我并没有多羡慕。” 闻人东听着这话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于是只好继续吃她的包子，她也想说一句，其实大触你身材很好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两人吃完早餐，分道扬镳。李佴回了美术室，闻人东则去了大礼堂。虽说早上没有她的比赛，看看也无访。何况，交流会交流会，没有点评什么的怎么像话？ 闻人东最喜欢看仇导师点评别人了，够毒舌。还记得去年，一个高音没发挥好的小女生，直接被他给说哭了。 她在人群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比赛已经开始，台上的是一对男女组合。男的高，不丑，女的中等身材，不漂亮，衣服倒是挺好看的。闻人东打心底里对这些嗤之以鼻，又不是真的选秀，穿那么漂亮干什么？看她，一身黑衣，浑身上下不超过二百块，廉价但好看，好看而帅气，帅气又舒适。 因为是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的，到了能自主选择衣服搭配时，闻人东还是延续了惯用的打扮。男生衣服她没少穿，追求的只是帅气和舒适。 没剪短发之前，她也是爱自己长发飘飘的样子的。可那长发一飘起来就爱打结，留着留着，她就懒得打理了，干脆一刀剪了。 她这边正出神着，李佴这边却陷入紧张的气氛与凝固的空气中。 这次给的主题很虚无缥缈，叫：空间 她不明白要怎么表示出这一含义，难不成干脆在画纸上画出一面墙角或一间房？还是画一些方方正正的盒子或者线条？她偷偷瞥一眼旁边，和她一样，许多人也没动笔。相信有很多人和她一样困惑，她们学的是素描，又不是即兴创作，这没参考没背景的，怎么画？ 一搁下笔，李佴又在胡思乱想了。从她时不时发呆中，可以看出她是个文艺女青年。她想起了刚才的对话，闻人东已经坦白她的缺点，那她呢？她什么时候也能像她一样，笑着面对自己的缺点？她和闻人东不同，闻人东是表面脆弱，内心强大的很，而她恰好相反，外表坚强，内心柔弱。 她不敢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是音痴这件事就很好的体现了这一性格。但有一点，她不是因为是音痴而自卑，她是因为自己怎么学也学不好而自卑。 李佴曾经偷偷的请教过一位音乐老师，几天后，对方也不知道是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只扔下一句话：我帮不了你。 当时的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听这话，各种不好的想象纷纷接踵而至。也许那老师说的是真心话，但不够委婉，以至于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李佴叹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闻人北听过她唱的歌，没有外人提醒，她绝对认不出来。何况她的保密措施也做的很好，除了李叁，没人知道那个“二姑娘”是她。 可李佴忘了，既然李叁可以把闻人东的号码给她，那她把她的身份告诉闻人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美术室里充斥着低迷的气息，大礼堂这边也不欢乐，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到了闻人东最喜欢的环节了。舞台上男男女女们一列队站好，不时搓一下手。紧张的。 肯定是大一的。闻人东总结道。 “三号的那位女同学。”仇导慢悠悠的说，被点中名的女生期待的望着他，就差在脑门上贴一张纸条：快夸我快夸我！ “歌是唱的不错，音域也很宽，要是以后能静下心来好好磨练，前途无限。”仇导似乎如她所愿般夸了夸她，“但是，这不是选秀，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往台下抛媚眼，你以为在场的呼声高一点就能胜出吗？要是你有这样的想法，出门直走，这里不欢迎你。” 闻人东是第一个笑出来的人，好在她知道自制，只是闷着声笑。再往台上看时，原本有些得意的女生白了一张脸，眼睛里蓄满泪水。 闻人东笑得更开心了，那女生大概注意到了她，我见犹怜的望了她一眼。闻人东立刻敛了笑意，眨巴眨巴眼，神情无辜。 哎呀，她怎么忘了，那个女生是她们学校的。球球好狠的心，不过，做的好！ 半个钟后，闻人东随着人潮出了礼堂，一刻没停，往美术室走去。美术室的比赛已经告一段落，闻人东在教室门口看见了神情郁郁寡欢的李佴。 大触这是，没发挥好？ 她上前拍了一下李佴肩膀，后者认出她后，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她没话找话的问。 “我来看看啊。”闻人东说着就要往里走。这时，李佴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回头，李佴对她露出一个戚戚然的笑容来。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她说。 闻人东不懂她这突然的转变，但直觉告诉她，李佴心情不好。她几乎没安慰过别人，此刻也只能尽量放轻声音，生硬的开口。“怎么啦？是不是没发挥好？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 李佴定定的看着她说，终于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和之前闻人东笑的模样像极了。 “不是我。”她笑着解释，因为闻人东对她翻了个不耐的白眼。“应该说是这次主题不好画，没什么好看的。” 闻人东不信，硬是挤了进去。已完成的作品和着画架被摆列整齐，相互的间隔几乎相同。每一幅都是素描。她大概的瞄了几眼，有些线条奇形怪状的，看不懂，略过。有些只画了三条线的，不好看，略过。闻人东本就没什么美术细胞，看图就只看表意，到了后面，她对作品的选择简化成：不是大触的，略过。 一路略过，闻人东终于找到了李佴的名字，只是，这……闻人东对着画纸上的图形沉思起来。这个透明的球形是什么？里面那堆互相缠绕的线又是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一小口，黑色线条似乎源源不断的从中探出，最终消失在画纸的边缘。 她正疑惑着，李佴已经越过其他人，来到她身边。她眯了眯眼，对她说：“其实我想交白卷的。” “啊？”闻人东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瞪着眼睛看她。 “这次的主题是空间，无论是以小见大还是以大见小，所要表达的不过是‘空间’的形态。”见闻人东愣愣的，她笑一下，又说：“这么跟你说吧，有一间房间，从不同的角度看去，变化的不仅是大小，还有空间的递进关系。” 闻人东摇摇头，表示还是不懂。 李佴抬起手指了指，她指向的那张图上，是最简单的正方形图，也是是著名的视错觉，正方形逐渐变小，最后凝缩成一点。每个正方形的距离间隔相等，这种画给人一种画面凹陷并向前沿伸的感觉。 闻人东盯着那张图看了一会，的确有种空间感。“哦，我大概懂了。”她转头对李佴说，又问：“那大触你的画想表达什么？” 李佴：“……” 两人都没察觉，远处的小学妹正在朝她们走来。 思考了一会，李佴说：“你猜。” 闻人东被这个回答雷到，正想批判她故意吊人胃口，一句脆生生的“学姐”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来人是个梳着萝莉刘海的少女，脸颊还有点肥儿胖。面对两位学姐时，脸颊微红，颇为腼腆。 “嗯？有事吗？”李佴柔柔的开口，闻人东在心里冷哼一声：“没见对我说话这么温柔过，就知道诱骗无知少女。” “何学姐说她先在食堂等我们，让我来叫你。”小学妹说完，目光悄悄而迅速的瞥了眼闻人东。 天，闻人学姐还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帅气。不过，她们不是说闻人学姐上周还是奶奶灰的发色么？小学妹在心里摇摇头，不管了，不管那种颜色闻人学姐都好看。 “嗯好。”李佴答，又看向闻人东。“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去，怎么不去。”闻人东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若大的食堂，周围还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们，太孤独了。都没有她自己在家，捧着个碗，坐在沙发上把脚搭在茶几上，边吃边看电视来的舒服。 她这完全是出于无意，小学妹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当闻人东过度好奇李佴那幅画的含义，而死缠烂打的追着她问个不停的时候，闻人东不时摇晃李佴胳膊的时候，两人脸靠的很近的时候。 小学妹因内心的激动而脸红扑扑的，随即，她将手握成拳又松开再继续握拳，直到见到占好位置的何露才放松下来。 第15章 第十五章 “咦，你怎么也来了？”何露微微惊讶的问，这两人，关系什么时间变得这么好了。 “我乐意。”闻人东没有坐下，站着高傲的说，何露还没想的出回答的话，闻人东眼珠一转，对李佴说：“我们先去打饭吧？” 李佴点头，“要不要我们帮你们打一份？”她说这话完全出于礼貌，闻人东却当了真，她抓住李佴的胳膊，最近这动作她做的熟练的很。到最后她都有种错觉了，觉得只要一抓李佴的胳膊，她就会听自己的。 大触还真是好说话。闻人东想。 “就这两步路，还帮她们打饭干什么。”她煞有其事的说，“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何露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是二自己说的，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嚷嚷什么？” 李佴的表情一下微妙起来，她偏过目光，一旁的小学妹正用仰望的角度膜拜着某个方位。这表情，她看着有点眼熟。于是她出声打破这糟糕的气氛，只为逃避某个她不想承认的事实。 她在电脑前看闻人东的直播时，似乎就是这种表情。闻人东受欢迎她不奇怪，只是她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那样了？ “好啦，有这闲功夫抬杠，不如现在就去打饭，再晚一点就没有了。” 小学妹噌的站起来，“学姐说的是！” 闻人东笑的开心，手上动作一变，改为挽成李佴的手臂，后者半推半就的跟着往食堂窗口走去。听力好的何露还听见了闻人东那明明迷人的嗓音，在她听来却百厌的话：“大触，你带钱了吗？出门走的急，忙带了。” “……”李佴先是无奈的看她一眼，随后忍不住笑了。“这里不用现金的，导师不是发给我们饭票了吗，你连这也没拿？” 闻人东睁大眼睛看她，“好像。是的。” 李佴刚打算掏出下午的饭票给她，两人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双没啥特点的手，掌心上正是那张小小的红色饭票。手的主人就排在她们前面，此刻正微笑的看着闻人东。 “学姐，我这里还有一张，你先用我的吧。” 闻人东定晴一看，竟然是之前被球球批评的女生，女生那明明亲切的笑容，在她眼里硬是成了笑里藏刀。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李佴略带郁闷的眼神。但事实上，她完完全全的误会了人家学妹的心意。 “哦好，谢谢你啊学妹。”闻人东无不生硬的说。但那女生在她接过饭票时手指碰到她的掌心后，不开心这件事，她就自动略过了。 她最喜欢闻人学姐了，十分仰慕她。 虽说女生内心里有点小功利，但仇导看出来了，她还是真心喜欢音乐的，不然他也不会那样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学姐。”见闻人东接受后，女生壮起胆子来更进一步。“你刚才为什么笑我啊？人家知道错了嘛。” 闻人东肩膀抖动一下，眼神依旧无辜。“我没有。”她一本正经的说。 “那为什么我看你一眼后，你就不笑了？” “啊，那个呀，”闻人东作出思考的模样。“我以为我笑的太开心了影响到你们，当然不敢再笑了。我当时在看笑话呢。” 李佴：“……” 女生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心情一下雨过天晴，眼神明媚。她刚想再和闻人东说点什么，一个倏然变得清冷的声音抢先一步。 “同学，到你了。”李佴说。 女生忙回头，匆匆的打完饭，她没走，捧着餐盆站在旁边问闻人东：“学姐，等下一起坐吗？” 闻人东头也不回的说：“不了，我有位置了。” “好吧，下次有空再一起。” 李佴：“……”她看向今天提供的菜品，心情格外不好。为什么没有她喜欢的茄子？ 两人打完饭，往回走的时候，李佴装作不经意的问闻人东：“你认识她？” “不认识呀，不过见过几次，脸熟，叫不出名。” “……”李佴抿一下唇，“那你刚才说的看笑话是怎么回事？” 闻人东来了兴趣，冲她一挑眉，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说：“我看的是她的笑话，主人公都见到了，当然不敢笑了。”她说完，哈哈大笑开来。 李佴摇摇头，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两人回到座位时，何露和小学妹已经开始吃了。何露咬掉一口鸡腿上的肉，不阴不阳的说：“打个饭而已，要不要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一下？” “此事说来话长。”闻人东一幅老学究的腔调。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她慢悠悠的接话，“不如不说。吃你的饭吧。”最后一句来得简单粗暴，何露一时愣住，直到耳边传来两个人的笑声，她才回过神来，恶狠狠瞪一眼闻人东。 “这位学姐，”闻人东继续一本正经的说，目光真诚，表情诚恳。何露还以为她要向自己道歉，一时气消了大半。那知，闻人东剩下的话是这样的：“你瞪我也没有，怎么瞪你都说不过我，还是安心吃饭吧，待会饭凉哦。” 何露再也受不了，大喊一声：“二！这人你从那带来的，领回那去！” “何学姐……”小学妹想出口调和，可惜她最后还是败给了何露的气场。 李佴无奈，皱一下眉，把手覆在闻人东身上，她本意是想让她放心的，谁知道她刚当手覆上去，闻人东立即像被火烧一样，飞快的缩了回来，她飞快的看一眼李佴，低下头来默默吃饭。 对面的两人都看傻了，再瞥一眼李佴的表情，两人很识趣的也低下头吃饭。快吃，不然要凉了！ 过了会，闻人东抬起头，左右环顾一下，把菜里的青椒扒拉到一边。 “怎么了？”李佴问，这时的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不喜欢青椒。” “不喜欢你还要？”何露呛声道。 闻人东横了她一眼，“但我喜欢配青椒的鸭肉，怎么，有意见？” 李佴把餐盘往她那边挪了一下，柔声说：“给我吧，不要浪费了。” “二，你……”何露惊讶的看着她，后者朝她使眼色，闻人东正满足的把青椒昔数舀到李佴盘中。何露瞬间明白过来，不由暗暗啐了声，“我靠。” 默默吃饭的小学妹不时抬眼偷瞄，看看又低下头，又偷偷瞥几眼。这顿饭真好吃，小学妹心想。 莫名的冷场过后，何露提出要去看闻人东的比赛，反正她们也没什么事了，去年不也是到处走走看看。 因为是压轴出场，要轮到闻人东还有蛮长时间，等在后台的闻人东无聊到死。干脆，她拿出手机，登陆了某软件，回了一些人对她歌曲的评价，又去了二姑娘的主页里看，那里静悄悄的。闻人东想起那爆料的网友说的话，难不成还真是她唱一首二姑娘唱一首？ 回去之后唱外文歌，还是很嗨的那种。闻人东无不邪恶的想。她正闷头笑的开心，外出买水的李佴回来时无意一瞥她手机界面，心脏猛得一跳。 为什么她还继续听我的歌…… “嗯，你回来了？”闻人东察觉她的存在，问，“什么表情啊，谁打你了？” 李佴面色苍白的摇摇头，再说了，怎么会有人打她。 “那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哼嗯……”李佴都快哭出来了，总不能跟她说，你不能再听我的歌了吧？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了。为了避免闻人东再追问，李佴赶紧转移话题。“什么都没有……对了，还没问你，待会再唱什么歌？” 闻人东拿过那瓶未开封的水，喝了一口，朝她勾勾小指头。李佴听话的凑上前，只听她说：“待会你不就知道了，问什么问。” 李佴：“……”突然间觉得她挺讨厌的。 舞台前的主持人又在报幕了，闻人东一听，忙把瓶盖拧紧，塞进了李佴怀里。“我走了。”她说，顺便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头发。闻人东的打扮和昨天，甚至和以前都没什么变化。她穿着前天的黑外套，却换上特意为比赛准备的白衬衫。用仇导的话来说：谁也不准在外表上给学校丢人。 闻人东上场时，李佴也从后台来到何露为她占好的位置上，怀中还抱着那瓶水。刚开始时，现场还有人窃窃私语，但随着闻人东开口的那一刻，再没有言语。甚至有人觉得，任何细小的响动都是对此刻完美演唱的亵渎。李佴正是其中一位。 她听出了那首歌，一首歌一个故事。 在想象中，她看见了背影模糊但能明显辨别出性别的人，看见了一只停在枝头不再渴望飞翔的鸟，看见了那人把一生中对其最重要的乐器庄重的放回包里，关上拉链，任凭时光将其腐蚀，落满灰尘。 她再回过神来时，闻人东闭目陶醉在音乐里，身体不时随着节奏晃动。李佴几乎是无意识的拧开水瓶瓶盖，冰凉的矿泉水涌入喉咙，并但没有缓慢某种冲动，反而让她脸颊燥热起来。 好在似乎没人注意她，何露是，小学妹也是。闻人东不是。 台上的闻人东在音乐独奏的某个瞬间，冲她勾唇一笑，甚至都没有露出牙齿来。 一曲终了，闻人东把麦克风放回底座上——她在演唱最高/潮时拿了下来——甚至没有向台下鞠躬，就退了场。 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后，李佴也伴着现场雷鸣声般的掌声离开。她来到后台才发觉，自己专门给闻人东买的水忘了拿。 “大触！”闻人东一见到她就大喊道，前后性格的差异让人怀疑刚才上场的人并不是她。 这个精分的人！ “我的水呢？渴死人了。”闻人东仿佛毫无想法的问，因为她冲李佴笑的时候，后者正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和懊恼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看《百年孤独》，不知不觉文风被带进去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刚才忘带来了。”李佴强迫自己镇定一下，回道。 “那你去拿好不好？等那个家伙唱完这首歌，我又得去台上站了。” 于是李佴去拿水，她回来时闻人东还在，她旁边却多了个人，李佴认真辨认，终于认出她旁边的人就是中午给闻人东饭票的人。 闻人东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女生站着，李佴只听到了她们对话的末尾，但也足够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回校后学姐来记得来参加庆功会。” 闻人东打了个大大哈欠，边打边点头，动作却意外的可爱。李佴怀着忐忑的心情把水还给她，她却看都没看，直接喝了起来。直到这时李佴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要是闻人东问起这水怎么少了这么多，她说不小心撒掉了，她会不会信？ “那学姐我先走了？”女生说。 “嗯嗯。” “什么庆功会？”李佴问。 “就我的啊。”闻人东无不天真的回答，她咧嘴一笑，故作神秘。“你知道不，有些人一开口就注定是冠军了，比如我。” “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 闻人东丝毫不在意她的调侃，年少为何不轻狂。对于闻人东来说，现在是她最辉煌的岁月，年轻有才，年华正好。就差没有谈过恋爱了，想到自己还是单身一人，闻人东没有觉得悲哀，她一向推崇自由主义，觉得没人束缚才是最好的生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纯粹是因为她妈把她管的太严。何况，三岁一代沟，平日里，两人经常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 每到这时闻人东就暗暗在心里骂上一句：“你以为你什么都懂吗？” 她不知道，这句话同样也能用到她身上。 最后一个选手最终演唱完毕，主持人在召唤她们了。闻人东站起来，再次冲李佴笑，仿佛接下来的话是为了证明她的轻狂没有错。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 四点多的时候，所有的选手点评完毕。对于闻人东的表现，所有导师一致叫好，她不负众望顺利的晋级。到了第二天，闻人东发挥稳定，没什么毛病。最后一天宣布结果时，她信心满满的站在台上，听着无聊的总结发言，心思早已飘到天的尽头。 台下的仇导师叹一口气，嘴角耷拉下来，忽然觉得有点小疲惫。 冠军的名字抢在第二名前公布，以增加神秘感。在此之前，闻人东才发觉站在自己旁边的是上次败给自己的一个男生，不是她们学校的。那男生看向她，眼里满是挑衅。 搞什么，我又不认识你。闻人东漫无目的地想。也就是在这时，主持人高声喊出了冠军的名字。不是她。 那是一个比她名字更男性化的名字，属于她旁边的男生。 闻人东先是一愣，然后抿一下唇，最后莫名的笑开了。看的台下的李佴一阵心惊，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她看出了那笑容里藏着的讽刺与深深的自卑。 颁奖的时候，由东道主的校领导颁发，当校领导笑容满面的将特制的水晶奖杯递给她时，闻人东错手去接，“啪”的一声，水晶杯掉在舞台上摔的四分五裂。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良久，一声闷哼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这么容易坏，我看是玻璃做的吧。”闻人东说，声调不高，有点调侃的味道。而即便如此，台下的仇导师和李佴坐不住了，直觉告诉她们，现在的闻人东很危险，危险的语气，危险的表情。 “我看是你输不起吧？”得了冠军的男生淡淡的接了句，瞬间，火药味弥漫在所有人的上空中。 闻人东嘴角动了动，她的伤早就好了。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闻人东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啪”的一声，又一奖杯四分五裂。 男生气急败坏的瞪着她，闻人东眼神无辜道：“看吧，我就说是玻璃做的。”说完，她往前走了几步，避开那些碎片，头也不回的潇洒走人。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忍住泪水，又是如何透过几乎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离开大礼堂。她走后，现场一片混乱，讨论声持续高涨。李佴趁着混乱离开，她走出去后已经看不见闻人东的身影。她猜测她应该是回宿舍了，便去宿舍找人。 于此同时，仇导师恨不得用海豚音的音频高喊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臭丫头，回去你给我等着！” 李佴到闻人东临时的宿舍时，门是关的，但外面没落锁。她试着推了推，门没关，但闻人东也不在里面。李佴还特别敲了敲厕所的门，门同样没锁，闻人东也同样不再里面。 李佴叹口气，真是小孩子脾气，就因为没得第一把奖杯故意弄坏就算了，她竟连别人的也不放过。可潜意识时，她又不想相信这样幼稚的人是闻人东。曾几何时，闻人东在她心里就是神的存在。如今这形象破灭的太快她有些难以承受。 她开始给闻人东打电话，开始还是无人接听，两三次之后闻人东关了机。这时，她的小学妹给她带来了对她而言是好消息的消息，她的作品赢得了这次比赛的冠军。 经过研究，导师们对她的作品作了下以下解释：真正的空间不是自然存在的，只有内部消化完后，才是一个完整的空间。 自己的作品得到认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突然明白了，像闻人东那样高傲又自大的人来说，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失败。也正因如此，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个灵魂画手。 想通这些，李佴也就不去找她的，这种时候让她冷静一下也好。于是她打算赶在别人回来之前离开，却在开门的瞬间，一个人跌入她怀里，不用看，李佴也能辨别出闻人东身上独特的味道，她下意识的扶住了她。 这一下还怎么得了？闻人东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是哭不如说干嚷嚷。 “呜嗯……大触，李佴……”闻人东断断续续的说，说出的话说是废话更为准确。“你什么时候来的，球球没找我麻烦吧，惨了惨了，不会要我陪那个水晶杯吧……”她被自己的展开吓住了，一脸惊恐。 李佴看着好笑，她空出一只手，指腹温柔的擦拭她之前残留的泪痕。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闻人东醒悟过来，想到自己近乎投怀送抱的动作不禁脸红了又红。 似乎觉得她脸还不够诱人，李佴又加了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 闻人东连忙退出她的怀抱，搓着手指说：“我没有，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她嘴硬一如往常，别说李佴了就连她老妈都拿她没办法。 “好好，没有哭。”于是李佴反其道而行，像哄小孩般哄着她。谁知这招也没用，闻人东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 她的爪子四处挥舞时不小心挠破了李佴的手背，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好在只是少数的一点点，一抹就没了。李佴根本不在意。闻人东却因此心虚，低下头像认错的孩子，等待家长的批评。等了半天脖子都僵硬也没听见有声音，于是她抬起头，李佴的脸放大开来，她看见了大触那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心里一下也紧张起来，僵住了。 突然间，又是“啪”的一声，又一奖杯四分五裂。被惊扰的两人朝声源望去，之前那个被遗忘的第三名获奖者正一脸心痛的蹲在碎片旁，颤抖着手指想捡起来，但她又怕被割到，迟迟不敢动手。 这时，两道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她才回过神来，迅速的跑了，只听从楼梯间传来她空灵的回音：“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李佴：“……” 闻人东愣了一秒，冲她离去的方向大喊道：“跑什么！我们又没有亲到！” 第17章 第十七章 然而，无论闻人东怎么喊，那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的，除非她傻。 闻人东放弃了呼唤，目光触及那堆碎片，她感觉，心碎了一地，还是玻璃心的那种。于是她转目，瞪一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大触，你刚才想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李佴心虚道，想她一直是个诚实的孩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起谎来了，即便是些无伤大雅、必须要撒谎才能让自己心安的话。 “那你下次能别靠我这么近吗？” “我尽量。” “尽量？” 李佴诚恳的看她一眼，实诚道：“有时候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总不能推开吧。” 闻人转：“……” 她被气的差点跳脚，很想指着李佴的鼻子说，那不一样好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小插曲很好的缓和了闻人东糟糕的心情。第二天队伍集合时，面对仇导师的指责，闻人东还能笑嘻嘻的反驳他。她这种态度让李佴误以为她已经把事情放下了，何况车已经修好，没有理由再同乘一辆车，坐她身旁的位置。李佴和她简单的告别之后，跟着自家导师登上另一辆车。 她走后，闻人东拉低帽檐，抱着背包也上了车。她把脸贴上车玻璃，冰冰凉凉的。没一会，车开了，闻人东从背包里取出一颗软糖，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她那几乎被遮住的眼睛望向窗外，那里的颜色就和远处灰蓝的天空一样，一样黯淡无光。 要习惯孤独的孩子，果然不可以接受陪伴。她想。 三辆大巴车安全的驶回了学校，车刚停下，闻人东就跟着人潮冲了出来，扶着旁边的树干呕起来。她今天还没吃什么，何况在车上已经吐过一次，现在没什么好吐的。 “学姐，你没事吧？”一直以来默默观察她的小学妹关忧的问。闻人东抱着树干直起身来，神色茫然的望着她，好半天才说：“给我瓶水。” 小学妹连忙把背包的水递给她，谁知闻人东一看瓶中的水量，立刻摇了摇头。“喝过了？那我不要了。”她说完，还真把水还给了小学妹。而这一幕，全被李佴看在眼里，她停下脚步，有点犹豫不敢上前。旁边的何露碰碰她，“干什么呢，怎么不走了？” “算了。”她忽然觉得疲惫，秀眉一拧，说：“我们先回教室吧。” 何露觉得奇怪，明明刚才见到闻人东难受的干呕她还紧张的要死，平时走路优雅的人却恨不得用跑的。难道，何露回头看一眼闻人东旁边的小学妹，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何露扬起狡诈的笑，“怎么？吃醋了？哎哟，谁的老陈醋忘了拧盖子了？” 李佴停下脚步，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学姐！”何露秒变怂，乖乖的闭上嘴不说话。 小白兔炸毛也是很可怕的。她想道。 喝完水后，闻人东精气神恢复了一点，唯独脸还是臭臭的。小学妹见此以为她还在为失去冠军而难过，便天真无邪的安慰道：“学姐不要难过了，偶尔一次的失败不能衡量一个人的能力。何况我们都认为学姐是最棒的……” 闻人东没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等她说完后，她才淡淡的回了句：“你再说一遍。” “啊？”小学妹有点傻眼。 于是闻人东接了两个字，“试试。” 小学妹：“……”突然觉得学姐好恐怖啊。然而闻人东更恐怖的那面她还没见到，也该庆幸她没见到。多日来故意忽略的情绪注定要被闻人东最亲近的人所点燃，爆发，怒火与一直以来的委屈昔数撒落在那些碎片中。 事情是这样的，闻人东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她老妈做了道清蒸鱼头，吃饭时，这个东北来的女汉子像是要鞭策又像是嘲讽般的，说起她这次的比赛。一开始闻人东还默不作声的听着。 “早就跟你说过了，做人做事都不要太自大了，现在好了吧，还自吹自己不用学都能顺便毕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我干什么！我有说错吗？” 闻人东移开目光，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但她妈似乎还不满意，继续说个不停，且有翻旧账的趋势。对面的闻人北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在不停呐喊：爸，你快回来！ “真是，说你简直是浪费我口水，你以为我养你容易吗，整天就知道摆张臭脸，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都不想说你了……夹块鱼都夹不起来，你还有什么用？” “噔”的一声，把闻人北吓了一跳，他不用抬头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闻人东以极其强大的隐忍把手中的瓷碗重重的砸到了桌上，力道之大几乎让桌子翻个面。闻人老妈愣了愣，怒火中烧，说出的话更加不留情面，句句伤心入骨。 闻人东站起来，眼通红，像头暴怒的狮子。她抓住还有半碗饭的碗，以生平最大的力气掷向地面，白色的米饭撒满地面。紧接着，放在桌上的马克杯，桌下的凳子，她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无一幸免，全都毁在她那双白的过分的手，最后以震撼地基的关门为结束。 家里一片狼狈。两人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闻人东就把房门反锁。这一系列举行让闻人妈凉了心、慌了神，她突然不敢再去刺激闻人东。因为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她早该相信，闻人东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闻人北打完电话，默默的收拾起那些已经垃圾的东西。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样的老姐，他从没见过，内心里他害怕这样的闻人东。不顾一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而此时，背靠在门后的闻人东无助的滑落在地板上，她先是无声的流泪，到最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到喘不过气来。坦白讲，这不是她第一次哭，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有她身边还有像她妈那样的人，就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厌倦了她妈的各种猜测、对她的不理解，以及每次一说教就喋喋不休，无休无止，每隔半分钟就重新提起旧话题的习惯，这些都让她反感，反感的想打人。她越气越想，越想越气，最后哭得一塌糊涂。 今天，应该说是她第一次大爆发，以往她都是偷偷的躲起来哭。闻人东哭累了，这才睁开眼睛，她的衣领被沾湿，衣服黏腻腻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她又不敢出去。闻人东也怕她妈的秋后算账，她明白她妈不允许别人顶她一句。她以前实在受不了回了一句，真的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而已。 可结果呢？她妈搬出一大堆道理，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像网暴一样数落她。那次，以闻人东三天不在家吃东西而告终。 这时，闻人爸匆忙的赶了回来，他没再问什么，见餐厅中老婆和儿子那模样，他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他去敲女儿的门，温和的说：“开门，是爸爸。” 他一开口，闻人东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爱哭，但没想到会那么爱哭。闻人东没开门，她把音乐打开，她房间有一整套的音响设备，音乐完全可以掩盖所有外界的声音。 闻人爸没再坚持，转而把精力投入到对老婆的开导中。 事情就这样僵持到第二天早上。闻人北起床后发现闻人东的房门开着，以为是她知道错了，主动出来认错。但一见到爸妈都在里面就觉得不对，他问了才知道，闻人东留了张纸条，人早就跑没影了。 我去学校住，这个家待不下去了，拜拜！——闻人东。 最后那感叹号更是直接划破了纸条，满满的叛逆少年的气息。闻人东这股青春期早就应该被爆发的怒气被她压抑的太久，最终赋予了她让人心寒的勇气。 闻人妈不放心，特意打电话给仇导，证实闻人东真的在学校且毫发无损之后才放下心里那块石头。她的话语引发的闹剧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老公，要是她不再回来了怎么办？”直到现在，闻人妈才终于放下那份与生俱来的控制欲，变成一个关心女儿的母亲。 “不会的。我女儿我还不知道啊，她脾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就会回来的。”闻人爸安慰道。只有闻人北还是一脸愁容。 仇导看着拖个箱背个包，脚踩拖鞋的闻人东，又叹了口气，自从收了这个倒霉孩子，他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所以说，他还是喜欢有点笨的学生，至少好控制。 “说吧，你打算住多久？”他问。 闻人东从台阶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多久都行，让我洗个澡先。”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怪我错字多，要是你一边打瞌睡一边码字，或许连句子都打不出来。（借口）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几乎所有的音乐系学生都傻了眼般，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练美声的闻人东。她仿佛不受任何人影响，自顾自的将声音域拉宽提高，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单是听这重复单调的美声，也是一种享受。 一开始是几个勤奋的学生听到教室里传出了声音，到教室时，她们还花了点时间才认出那个在她们出现时，冷然的瞥一眼的似女非男的人是她们的学姐。 怪只怪闻人东每次出现都很低调，她大多数时候都会戴着帽子，坐在教室的角落，通常，课程还没结束她就会偷偷溜掉。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 几个女生呆呆的看了一会，如梦初醒般拿出了手机，开始发朋友圈，登校内论坛发贴子，消息以光速传播着。不到一会，闻人东那张未经允许的偷拍的照片就被广为转发，贴子也被顶上了首页。于是乎，一些还没睡醒的，正在吃早餐的，不是音乐系的各路男男女女们，纷纷齐聚音乐教室。 闻人东对这一切不是没有察觉，她只是懒得管。中场休息的时候，她丑话说在了前面：“看看可以，别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那些拍有的，赶紧删了。不然告你侵犯肖像权哦！” 众人发出哄笑声，大概是她最后那句话显得太过漫不经心，没啥威慑力。闻人东一抿唇，作了个不耐的表情，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说些更有威慑力的话，她却忽然眼前一亮，仿佛在那一瞬间变了个人。 闻人东走向人群，大触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淡蓝色的斜纹V领衬衫衬的她皮肤更加白皙，配上黑色的小脚裤、帆布鞋，给人一种干净、高挑且很有亲和力的感觉。 “你怎么也来了？看热闹？”闻人东懒懒的说，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暧昧，但在有些人耳中就不是这样了。比如李佴旁边的小学妹。 “陪学妹来看看。”李佴有些窘迫的说。她不想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见她。前晚她兴冲冲的打开某直播软件，从以往闻人东习惯开直播的九点钟一直等到了十点半，愣是没有她的一点动态。她想不通，按理说，好不容易回了家，再怎么说也该去和那群挂念她的网友们打声招呼吧。 而且，昨晚闻人东还是没有出现。她不由的联系起来，越是深入，越发惶恐。今早在朋友圈看到那条动态后，就想着来看看。刚才，旁边的小学妹为她提供了很好的借口。 “哦。”闻人东瞧一眼小学妹，后者立刻害羞的粉了脸颊。她又对看闹热的众人大声说：“不就练了几声和音嘛，用得着像看戏一样围着我吗？真是，不是音乐系的赶紧给我从哪来回那去！” 她刚说完，李佴就接了句：“那学妹我们也走吧。” 闻人东立刻像被惊醒一样，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李佴装作好奇的回头，“怎么了？” 旁边的小学妹脸上没表情，却在心里笑的要死，学姐太可爱了。就算是她也听出了学姐话里的玩笑性，那完全像，像情人间一方吃醋后的小脾气。但即便她听出来了，所有音乐系的学生都听出来了，闻人东也听不出来，现在的她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还真挺让人难以启齿的。 “你待会有空不？”闻人东问，李佴说有，于是闻人东扭捏了一下，说：“一起去吃早餐？” 李佴这次是真的奇怪了一下，现在还吃早餐？她之前吃的又消化完了？“不了，我吃过了。” 闻人东急了，一把拉过她，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声音之小几乎像气音，除了两人没有其他人能听见。小学妹眼睁睁的看着李佴从脸颊微红到嘴唇的弧线凝结成一道微妙的笑，心里好奇死了。 “懂了吧。”闻人东最后说，她都快要饿死了，可她的兜一毛钱都没有，卡也忘在了家里，现在的她就是传说中的身家全无。 李佴笑着点头，表情呆愣可爱。她和小学妹简单说了几句，就带着仿若饿死鬼投胎的闻人东去校外的面馆。她任由她点单，闻人东要了一碗牛肉面。看见她吃的那么香，李佴觉得自己也应该饿了。 吃着吃着，见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闻人东都有点不自在了。于是她灵机一动，夹起没碰过的一块牛肉，举到李佴嘴边，嘴里还念叨着：“这家店的牛肉很好吃的，试试？” 李佴张口咬下，尽量不让自己的嘴唇碰到她的筷子，怕被她嫌弃。但很快她就发现，闻人东对这一切并没有特别在意。开了头之后，她又给她夹了些碗里的青菜，据她说，她不喜欢蔬菜，爱吃肉。 李佴想起上次的青椒事件，“那你总不能每次都扔掉吧，太浪费了。” “不会啊，”闻人东咬着筷子说，“以前都是我跟我弟一起去吃饭了，不喜欢的菜我就给他咯，谁让他长得那么高，现在知道错了吧。” 李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她支起手来，下巴抵在手上。“你和家人吵架了？出来那么急，钱没带就算了，连鞋也不要了？” 经她这么一说，闻人东下意识的弯了弯露在空气中的大拇指，尴尬，脚踩拖鞋太尴尬了。她颓废起来，叹口气，连牛肉面都没胃口吃了。 “简单点说，我离家出走了。” 李佴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幼稚的行为是现在的闻人东会干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大人了。李佴觉得，闻人东歌神的高大上形象在她心中一破再破。然而，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闻人东惋惜，正相反，她为自己能真正认识闻人东而高兴。那是一个对自己毫无保留的闻人东，原来她也会生气，也会骂人，也会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唯一一个真正看透闻人东的人。 “好吧。”李佴回过神，问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和家人闹翻吧。” “当然不会啦，”闻人东说，语调轻快，“我钱还在那里呢，不拿回来怎么行……得得，别那样看着我，我说实话行了没？” 李佴满意的点头，等着她的实话，但她等到她的面都吃完了，还是没等到。 “吃饱了吧，可以说了？” 闻人东长长的嗯了声，眼睛向上看，嘴唇微张，她一惯思考时的模样。上次在直播时，李佴被萌了一把，现在又不可抗拒的又被萌了吧。闻人东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孩子。 “怎么说也得等过几天，我找我弟打探打探消息后再说。”闻人东思考完毕，却是说了句废话。随即她站起来，扭了下僵硬的脖子。“反正在学校住的也还行。对了，我微信转钱还你行不行？” 李佴也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她身后的贴着各类面食的菜单墙，上面贴有一张大大的二维码。闻人东转头一看：可微信支付。 她瞬间笑出声来，又一本正经的解释：“不能怪我，前几天内存满了，我刚把微信卸掉。” 李佴：“……”她还能说什么？还是结账走人吧，省得继续丢人。 出了面馆，闻人东死活要赖着她，说什么要去看她画画，以弥补上次在别人家美术室里的遗憾。 “那里有很多同学。”李佴隐晦的点出问题。 “没事啊，没有导师就行了。”闻人东丝毫听不出来，她的世界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单纯。 李佴又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两人往美术系的专用教学楼走去。曾几何时，闻人东一个人偷偷背着画板或是全副武装伪装自己后溜去那里不下十次，如今这种光明正大的感觉让她十分受用。她一边走，一边透过窗户玻璃看教室里面的构造。大多宽敞且明亮。有些学生正在安静的练习，身后的墙上挂满了往日的作品。 闻人东这才想起一件被她遗忘多时的是：“上次的比赛还没问你呢，得奖了吗？”她直白的说，要不是东道主学校太抠门，连奖金都不舍得发，她一定会直接让李佴请客的。 “嗯。”她说，内心却在想：求你别再问了。 “哦，冠军？” “……嗯。”李佴的声音不可控制的弱下来。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了闻人东那句饱含羡慕以及对世事不公的不满。 “卧槽！”她喊道：“这不公平，我辛辛苦苦、奋发图强、不分昼夜、辛辛苦苦的努力学画，愣是没摆脱掉灵魂画手的称呼。你却随随便便、轻轻松松的得了冠军，这不公平！” 李佴很想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还有，她有一个词多用了一遍。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但看闻人东的脸色，她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想了想，李佴抬手扶住她的肩，这个简单的动作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闻人东立刻呆呆的望着她。 “好啦，别人看着呢。”李佴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闻人东眼神四处乱瞄了一下，还真看见了那一个个长颈鹿般伸长脖子的学生们。她瞬间窘迫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直接把头抵在了李佴的肩膀上，像掩耳盗铃一样。 她们都不认识我，没关系的，没关系……闻人东自我安慰的想，偏偏这时她耳朵灵的像顺风耳，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她竟然也听了个大概。 但也正因为只听了个大概，事情本身的模样被她的想象变了个样。她听见她们说她和大触有暧昧关系，还说起了上次的孙涛事件，说什么是她抢了孙涛的女朋友才被揍的。总之，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熟练，就像她们在场一样。闻人东真想刚才一样大喊大叫：“这太不公平了！你们那只眼看见我和大触暧昧了，还有谁稀罕别人的女朋友啊，直接把脏水往我头上泼也太不公平了。” 这时，李佴恢复了平时在学校的模样，秀眉一拧，也不说话，只是以淡淡的目光扫一眼还在滔滔不绝、兴致勃勃的众人。 一瞬间，众人默契的安静下来，一秒钟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这场景，和前几天闻人东在宿舍里叫停“拼歌”的舍友们是如此相似，不同的是，闻人东用的是遗传她妈的威慑力，李佴用的是让人不再好意思说下去的控制力。 事实上，从一开始，从两人不同寻常的碰面方式开始，她们就注定对待彼此和对待一般人不一样。两人不约而同的隐藏起性格中不那么讨喜的那部分，用一种亲和的幽默的方式来重新认识对方。 “我以前来这时，从没见过你，那时见你突然冒出来，手里还拿着我的画纸，我都傻了你知道吗。” 有了李佴的“开路”，两人顺利的从教室拿了套绘画工具，来到了教室顶层的天台，这期间，她们还热情的和何露打招呼，然而后者却送了她们两人一对暧昧的眼神。 一开始闻人东还郁闷了好一会，但当她站在天台上眺望当初那几颗她画过的树，往事一下子浮上心头。她忍不住和李佴说起那时她的内心想法。 李佴：“……”其实那时我也傻了，更傻，直接大脑当机。但她自觉的换了个话题，“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闻人东一脸哀怨的看着她，“下楼梯的时候我想了想，要是纸被风吹走或者是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谁知道你手那么快。” “好吧，……是我不对。”李佴示软道。不过闻人东本来就没有怪她的意思，现在一听她这样说，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人沉默了一会，直到一道铃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李佴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受惊般的眼睛还不忘偷看一下闻人东的反应。闻人东对铃声没啥感想，可她对能找到和她有共同爱好的人十分兴奋，因为这本身就是件让人兴奋的事。 电话是妹妹李叁打来的，可她询问的对象竟然是闻人东。按她的说法：一开始，闻人北打电话给闻人东，但她没接。在家吃完早餐后，闻人北揣着那张卡出门了。闻人东的东西喜欢放在小盒子里，他十分轻松的就找到了卡。到学校时他找到仇导师，意外的得知，她老姐竟然跑到美术系去了。怎么说闻人北也是货真价实的美术生一枚，去美术教室还不容易？可等他到时，闻人东和李佴早就不见人影了。 闻人北捏着那张卡简直欲哭无泪。好在这时，他碰见了李叁，见到自家女朋友，他总算找到了点方向。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个电话。 “嗯，她在我旁边。”李佴说，“是你们上来还是我们下去？” 对方还没回答，闻人东的顺风耳又发挥了作用，她一把抢过手机，说：“当然是你们上来了，速度点。” 被挂电话的两人无奈对视一眼，任劳任怨的开始爬楼梯。五分钟后，两人顺利登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到了让她们摸不着头脑的一幕。 “姐？”李叁试探的喊道。 “老姐！”闻人北一眼明真相，喊道，“你干了什么？” 李佴蹲在地上，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刚刚报销了的手机。就在刚才，手机从闻人东手上滑落的那一秒钟，她伸手去接，但显然，地心引力比她的拯救力大了一倍，陪伴了她差不多四年的手机就这样“啪嗒”的一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还反弹了一下。 闻人东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掌心向上，拇指和四指配合着呈现出捏东西的姿势。她真不是故意的，本来转手机转的好好的，要不是大触突然来抢，手机也不会飞出去。 等不到姐姐们的回答，两人只好自己上前查看。李叁扶起李佴，又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原本无划痕的屏幕从一角裂到了另一角，还不止一道。李叁尝试开屏，结果手机是关机的，她又尝试开机，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闻人东收回手，凑前去看。李佴更是紧张的绞着手指。再买一个手机固然不难，可那么多留下的回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提示音响完后，李叁看着尤如打了马寒克的屏幕，就明白已经坏事了。李佴自然也看出来了，悄悄的红了眼，她们都看出了她的悲伤，只有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闻人东没有察觉出。关键时候，闻人北出场了，他拉一下闻人东的衣服说：“待会你给学姐说声抱歉，然后把维修费用给包了。” “哼嗯……”闻人东表情微妙的笑一下，她捏了一下刚到手的卡，终于说：“好吧。” 于是绘画教程又被迫暂停，闻人东带着李佴和她的坏手机去找维修店，尽管李佴不止一次的强调：不用她赔。 “没事。”闻人东也不止一次的说，“姐有钱了，不怕。” 最后手机店主看了眼坏掉的手机，检查了下主屏，建议道：“这手机款式挺老的了，没有美颜功能，内存也不大，不如换一个吧？修都要二三百了，再买一个也不贵。” 李佴还没说什么，闻人东冷冷的说：“不用，你修吧。记得把屏幕也换一下，顺便贴张防爆膜。” 出了手机店，闻人东看着沉默不语的李佴，心里一阵发虚。大触该不会认为她是小气才不给她买新的吧？天地良心啊，她是因为没钱才这样的，这两者可是有着质的区别。 但她没想到，李佴想的和她完全相反，她在感激她的细心——虽然这种东西闻人东一向没有——她以为她是看出了自己对手机的眷恋才这样做的。何况，刚才闻人东那果断的态度在她心里又增了一份好感。 所以说，有时候误会是美丽的。 三天后，李佴带着小票拿回了手机。手机重新焕然一新，就像新买的一样，这要归功于李佴平时的保养。她装上手机卡和内存卡，不耐其烦的细细查看手机里存的文件夹，确保她那些刻意留下来的东西没有那一样遗失。 确保完全没问题之后，她给闻人东发去了短信。而后者，正躺在宿舍简陋的床铺上，昏昏沉沉的看一本关于唱法技巧的书。她有点不明白，过去她什么都不懂，却能唱得很好，现在她什么都懂一点，反而在开口时变得犹犹豫豫的。 “唉，什么鬼……”最终闻人东看不下去了，她拿过手机打算玩游戏，就这样她看到了李佴的短信。闻人东不用查卡里的余额也知道，钱已经所剩无几了。说实在的，闻人东一般都不怎么买东西，一件20多块钱的衣服她能穿两三年，但只要她一花钱，铁定是大手笔。所以她爸妈给她的零花钱都是每月制的，同时，固定的少。 于是她给李佴回了短信：大触，陪我回家吧，我需要你~ 这短信写的可谓暧昧的不得了。李佴嘴角抽了下，还是扬起笑容，答应了下来。 闻人东退出短信界面，开了音乐，眼一闭，在心里默念道：我不是因为没钱才回家的，是因为天冷了，还有，我要躲个人，嗯，就是这样。 至于她要躲的人，是这么回事。孙涛的事早在闻人东回校前就被传开了，自然，故事里隐藏的主人公也知道了。怀着愧疚与爱意的她，在得知了闻人东住校后，找到了她。开始时是羞涩的传话给闻人东，请求她让两人单独谈一谈。这种事本来就该在安静无人的环境中进行。 闻人东没有拒绝，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好奇心胜过了警惕性。 小盼还很个单纯的女孩，她既不是美术系的也不是音乐系的，她是表演系的，同时，她还是闻人东的高中学妹。闹剧发生的时候，她的确没在现场，还是后来孙涛告诉她的。她和孙涛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她心里明白，她并不喜欢孙涛。 当不懂世间情情爱爱的闻人东听到小盼说她是如何喜欢上她，又是如何对孙涛的纠缠不清而苦恼时，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用了句仇导师说过的话：“这都叫什么事啊。” 但不管叫什么事，小盼在发现了闻人东似乎没有因此讨厌她后，用尽一切借口与她相遇。一两天，一两次还好，多了，闻人东开始烦不胜烦。因为迟钝的她发现，即使两人相对无语时，并没有她和李佴在一起的那种轻松感，反而透着一股股煎熬的尴尬感。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二百日誓师大会，原来时间过的那么快。 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天早上十点的时候，许久未没被人敲过的门响了，闻人妈顾不上还围着的小碎花围裙，心急火燎的跑去开门了。 这个点没有任何客人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女儿回来了。 闻人妈拉开防盗门，看见门外带着笑容站的笔直的李佴，感觉奇怪外还有失落，失望之情不溢于言表。但她还是保持理性，问：“孩子，你找谁？” 李佴愣了一下，扭头往后看了眼，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闻人东不见了踪影。难怪。 “阿姨，我不是来找谁的。”她说着，以生平最大的气力拉出了躲在门侧的闻人东，后者正撅着嘴，神游在外，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妈、她爸，她弟就不用考虑了。 然而，有经验的闻人妈也同她儿子一样一眼明真相，她挂起亲切的笑，请李佴进屋。对女儿她却一改亲切范，和以前一样粗里粗气的说：“臭丫头，还不进来是打算晾着客人吗？” 于是闻人东一秒恢复活力，拖着皮箱飞快的回了房间，房间几乎一尘不染，收拾的干净整齐，不难想象，这些都是她妈收拾的。闻人东放好行李，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过了会，她侧过脸，嘴里嘟囔着：我走了才知道珍惜我，不开心。 客厅里的两人没有管她，闻人妈正八卦李佴和她女儿的关系，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女儿带回来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因为小时候，在闻人东还在读幼儿园时，她所在的幼儿园有家访的习惯。第一个和闻人东一起回来的正是她的老师，当时是因为什么事来着？好像是打架了…… “阿姨？”李佴出声打断她的出神，这两母女还真像，一样的脾气，一样的爱发呆。 闻人妈不好意思的笑笑，开始自己的盘问计划。 “我家丫头给你添麻烦了，阿姨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留下来吃顿午饭？”她说，抛出诱人的午餐食谱来吸引李佴。 “那麻烦了，阿姨。”李佴乖巧的说。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姨，我叫李佴，单人旁一边耳，数字二的音。”李佴说这话完全是顺口，因为从小到大她就是这么和别人解释的。何况，闻人东也不在这里，没关系的。 “哦哦，和我家丫头认识多久了？” “……几个月吧。”她不算说谎吧？虽然认真算的话，她们认识才两三个星期。李佴从未认真仔细想过，这一回想，自己都被惊呆了。她们的友情来的真是够莫名其妙的。 接下来闻人妈和她说了什么，她几乎没印象。只记得没一会闻人东出来过，她没怎么说话，只一个劲的换台。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开始，闻人东坐在沙发上时，直接把脚翘到了茶几上，一派慵懒舒适。李佴望了一眼，她的脚背和手一样白的过分，青筋分明。 不过很快闻人妈喝止了她：像什么话，还有客人在呢。 于是闻人东把脚收起来，改为盘脚而坐。她不管在那里都是一派慵懒的作风，有时让人羡慕有时让人讨厌。 临近中午的时候，闻人爸和闻人北相继回家，前者对李佴的到来和他老婆一样好奇而热情，后者则早有所料似的，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吃完饭李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应闻人东的请求，进了她的房间。快吃完饭时闻人东木着一张脸碰了下她的手臂，低声说：“我有事要问你。” 熟不知，她这故作深沉的模样让李佴觉得好笑。但很快，当闻人东的问题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网名单人旁一边耳的人是你吧？叫二姑娘也是你吧？” 李佴：“……” 闻人东似乎十分得意，像悬疑剧里主角宣判犯罪嫌疑人身份时一样的语气，说：“我怀疑你很久了。” 然而，事实上并不久，就前几天的事。在学校的那几天，网络卡的很，闻人东没能直播。她没什么朋友，歌单里的歌也听腻了，无聊到死的闻人□□发奇想的又听了一遍“二姑娘”的歌。 那是在深夜，也就是她回家前的那天晚上。她正昏昏欲睡着，一道灵光闪过了她的脑海。闻人东忘了当时是深夜，硬是打电话叫醒了李叁，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于是，真相就在闻人东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李叁的痛苦中浮出了水面。这也是闻人北保持神秘微笑的原因，因为李叁向他抱怨时他知道了这回事。 李佴终于从这仿如晴天霹雳般回过神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闻人东眯着眼笑，“你们刚才说话那么大声，以为我听不到是吧？” 李佴僵在原地。 “还有，怎么说我们也认识那么久了，你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闻人东大言不惭道，谁不知道是谁听了好几遍才有所察觉，最后还要靠别人证实才能确定。但下一秒她发现李佴的表情很不对劲，好像在难过，又好像在自嘲。 “是我又怎么样？知道我唱歌难听你很高兴吗。”李佴说着，竟是哭了。她眼中的泪花让闻人东顿感手足无措，她也没怎么样，也没说什么啊，大触怎么就哭了？ “我没有这么想，虽然你唱的是不太好……哎哎，不是，我觉得你唱得很有特点……好吧，都是我的错。”她示弱道，随手抽了几张纸巾塞到李佴手里。过了会见没什么效果，便换了种腔调：“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我画画那么丑我都没哭。” 李佴抽泣一下，眼泪倒是控制住了没流出来，要真哭了，也太丢人了，潜意识里她不想丢这个人，但内心深处，她又觉得很难过很委屈。 “可是我那么喜欢音乐。”她说。 闻人东眨眨眼，“那我也很喜欢画画啊，你要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这话，她经常用来安慰自己，也用来吐槽一些事情。 “可是……” “打住，别再想这个话题了。你知道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万一没准你只是因为唱不好才拼命想唱好呢？”闻人东第一次用这种灌鸡汤的语调说话，她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别拿自己的短板去和人家的长处比嘛，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为了证明她最后一句话，闻人东特意从床底拉了个纸箱出来，打开来，里面堆满了画册和素描纸。这些都是闻人东以往的作品，一般她心情不暴躁的时候，都会把画保留下来，虽然日后她会不会放把火烧掉就不知道了。 闻人东随便拿了本没那么多灰尘的，翻开来，一幅幅的指给李佴看，还附带解说，因为怕她看不懂。 “你看这幅，我画的是两个人在沙发上互相对望，底下的这个是半躺的，坐着的这个，呃，就是坐着。” 李佴看着画，试图想象出她描述的画面。原谅她想象力不足。画面上完全就是几个圆和椭圆，就沙发的轮廓还有那么一点点像。 “那脸呢，手呢？”她问。 闻人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时的我画不出来嘛。” 她指引着李佴继续看下去，这本画册是她高二时画的，按时间来算，她学画已经快一年了，却还是一无所成，连脸都画不出来。还是照着图片画的。 好不容易看完了自己的黑历史，闻人东见李佴恢复常态，甚至还有点心情愉悦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露丑没白露，能得美人一笑。完全是受趁热打铁的驱动，闻人东勾着李佴的肩，在她耳旁笑道：“你看，我会唱歌你会画画，我想画画你想唱歌，咱俩完全可以互补的。我们就是传说中的绝配。”说到后面她觉得还不够过瘾，又加了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还用了很轻的气音。 李佴的脸和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前不久看过的故事情节一下子浮现出来。那么露骨的情节，那么白的手，漂亮的手要是触摸着她的皮肤…… 都怪小学妹，为什么要拿那种书给她看？关键是，主人公还都是女的。刚开始她还觉得故事情节平淡无奇，但到了中间她觉得有些别扭了，直到看到描写两人在床上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时，她一张老脸彻底红了，深红的红。 偏偏，她最不想承认的一点，她竟然停不下来，面红耳赤的看完了。不仅如此，晚上一闭眼，脑中全是和文字相符的画面，而主角竟然还是闻人东。 那天晚上，李佴可耻的做了场销魂的春梦。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闻人东可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事，她只是惊奇的看着李佴忽然红透的耳朵，心里暗暗道：大触真是个神奇的生物，能莫名其妙的哭，莫名其妙的脸红。 想着想着，闻人东伸出手，把李佴的耳朵揉揉捏捏，摸来扯去，还不忘调侃她：“怎么突然耳朵就红了，好烫，好软。” 她说这话完全是无心，用的语气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听在李佴耳里，怎么听都不是滋味，透着一股子调戏的味。她挣开闻人东的手，呼了口气站起来，深怕自己再不远离她就要溺死在这沉闷粘稠湿气重的空气里了。 “没……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气喘吁吁般飞快的说完这句话，闻人东一眨眼，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她。 “我话还没说完呢，”她说，“你跑什么，奇奇怪怪的。” 这下李佴明白了，她面前的人不仅是个爱情白痴，还是个迟钝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家伙。 “我先去上个厕所，行吗？” “哦，出门直走左拐，印着荷花图案的那扇门后就是。” 李佴走后不到两秒，闻人老妈就杀了进来。本来她对两人的关系没有半点犹豫，因为任谁看，都会觉得李佴是那种落落大方，不仅讨家人喜爱也深受男孩子欢迎的人。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基于这一点，闻人妈想，那么好的女孩绝对不会和闻人东有什么奇怪的关系。毕竟她女儿除了长得好看点，唱歌好听点，再无其他优点，缺点倒是一只手还算不过来。 然而，刚才吃饭时，闻人妈看出了点猫腻，不是最后两个人的互动，而是关于夹菜的问题上。她们家一向遵从谁吃什么夹什么，很少有人帮别人夹菜，除了对方实在够不着或她们看不下对方那笨拙的手法之外。 而就在刚才，闻人东吃着吃着，似乎十分无意且自然的把她面前那一块形状优美、味浓多汁的肉夹到了李佴碗上。 “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闻人妈质疑的问，丝毫没有发现正是她这种语气让闻人东出走。不过好在这次闻人东心情好，还有心情反问：“朋友呗，还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应该算作“师徒关系”吧，她决定了，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教会大触唱歌，不能浪费资源。 “真的？”闻人妈见她的表情不想装的，开始半信半疑起来，其实她已经输了一半。“阿东你可不要骗妈妈，你是喜欢男生的对吧？” 闻人东：“……”她烦躁的揉揉脸，挠挠脑袋。“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阿东，太像男生名了！” “不然叫你什么？” “什么都不要叫。”闻人东说，“迟早有一天我要换了这个鬼名字。” 李佴一回来，听到的就是这两句对话。一见到她，两人立即默契的安静下来，两双墨黑的眼睛齐齐望着她。李佴那还敢久留啊，迅速的找个借口，回家当鸵鸟了。她关上家门，靠在门后平复了好一阵心跳。果然，答应闻人东去陪她去她家就是个错误，尤其是在做了春梦之后。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便她一点也没有想到那方面，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李佴似乎想明白了，她对闻人东的喜欢不再那么单纯。这个想法让她惊恐但同时她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早在她们没认识之前，她就对她过多关注。试想，你喜欢的某个人不仅真实存在还就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也会想尽办法去见她，偷偷的看她？而李佴的情况又比这复杂了不止一点，因为她得到热情的回复。 她思来想去，脑壳都疼了。恰好之时，李叁从学校回来了。她答应和闻人北去见家长这件事一直没真正确定下来，她正为此烦恼呢。回家开门还得用出比平时多一陪的力量就更让她郁闷了。 “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瞧一眼李佴，撇撇嘴道：“想拦人也不是这样的拦法啊。” 李佴弄弄头发掩饰尴尬，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如把这一切都告诉李叁？毕竟她这个妹妹在感情方面比她有经验。于是，李佴一颗筋的粗神经又发挥了作用，她事先末作任何铺垫，直接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李叁，也不管这会对她造成什么后果。 李叁先是饶有兴趣的听，不时嗯两声，到了最后，她完全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什么？你是说你喜欢学姐？” 李佴无奈的加以矫正：“只是可能。” “还什么可不可能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李叁瞪着她说，“姐你倒是给个准信啊。” “就是因为不确定才让你帮忙分析的。” 李叁不知道怎么回答，嘟囔了一句：“好姑娘要早下手。” 没想到这被李佴听到了，她以她那坚韧的毅力以及无穷无尽的耐心追问出了缘由。 “好好，我说我说，”李叁投降道，“学姐正在被人追求，还是个比她小的学妹，长得还可以……呃，姐你不知道这件事？我们音乐系的都知道。” 李佴用一句话来结束这场让人心生不快的对话。“我又不是音乐系的。”她说，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她这边正纠结着，闻人东这边的战火也持续燃烧。 “还不是你，给我起这么像男生的名字，你不知道名字对一个人很重要的吗？”闻人东吼道，因长久的委屈得以发泄而红了眼眶。“要是我真的喜欢女生，也有你的错。” 李佴自然没想到，绝大多数家庭还有一个传统：家丑不可外扬。 闻人妈当然不会认输，“谁说的，我可从没听说过。” 闻人东愣了半天，哽着脖子说了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算命先生说的，你爱信就信，不爱信就不信。” 这一笑，空气中的销烟瞬间消散，闻人妈笑着叹口气：“好吧，反正我有儿媳妇了。” 闻人东继续愣，十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妈嘴里说出来的，这是不是代表，她不再管她的事了？闻人东几乎为此欢呼，然而下一秒，闻人妈又说：“不过，你还是得给我老老实实去相亲，我就不信改不了你这性子。” “啊……”闻人东一幅傻掉的表情，她妈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个问题不亚于这道奥数题，更何况还关系到她未来的生活。不过，对于闻人东来说，首先应该弄懂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欢同性。 她懵懵懂懂了太多年，性格使然，她身边从没有长久的小伙伴，每个都是自然而然的远离她，忘却她，对她而言这并没有多少感伤。所以，感情方面她一直是个单纯的小白。 闻人东有个特点，越想不明白她就越要想，而一旦她陷入这种死循环，就不容任何人来破坏她的沉思。可偏偏，有人就是这么不会察言观色。闻人东一直认为她的表情可以说明一切，这也是她和她妈越吵越烈的原因之一。 “学姐。”天真纯良不谙世事的小盼和她打招呼道。两人面对面的在教学楼走廊相遇，距离近的就差撞上了，可闻人东却好像没看见她似的。 听到小盼的声音后，闻人东不得不停下来，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而小盼，注定要在这个秋季转凉的早晨，品尝到如失恋一般的味道。只因一道仁慈之光照亮了闻人东堵塞的脑袋，让她矛塞顿开，顿感以前那么多的时间都是在浪费生命，她应该好好的恋爱一场，但对象不会，且永远不会是她面前的人。 “你一边去。”尽管如此，她还是改不了常用的语气，以至于听上去没那么让人难过。 小盼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心上。她小心翼翼的请求道：“学姐要去哪，不如一起吧？” 闻人东撇嘴，“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她把目光放到远处，用她那少见的抑郁语气又说：“而且，我不想再被揍一次。” 原本，小盼眼里蓄满了泪水，但听到她这话时又重新点亮了希望之光，她连忙像闻人东保证并证明自己有能力让她远离这一恐惧。事情不会再发生，那个叫孙涛的可怜男生不会再出现。 眼见周围的人开始不怀好意的刻意多停留在她们周围时，闻人东便知道这事要快速快决，或者私底下解决。 “你怎么还不明白？”她有些气恼的说，压低音量在小盼耳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下一秒，小姑娘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闻人东感叹：女人真的是用水做的。 事情几乎算是圆满的解决完了，闻人东走起路来轻松了许多，还哼起了胡乱拼凑的小曲来。这时，她看见了位于她左侧一百米的李佴。和昨天不同，今天的她略微憔悴，就连浅蓝色青春明快的外套也没起多大作用。 但看见闻人东后，她挂起一个浅笑，释释然的朝她走来。就在闻人东拿不准主意说什么时，她先开口了：“你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闻人东简直要晕倒了，原来大触都看见了，她怎么什么都看见啊。闻人东打马虎眼，“她，她自己控制不住，怎么能怪我呢，对吧，我又没打她又没骂她。” “那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女孩子心里脆弱懂不？”一个明显不属于李佴的声音窜了进来。闻人东一看，何露不知从那个角落蹦了出来。 “去去，一边去。”闻人东作出嫌弃的表情，摆摆手像挥走灰尘一样。“你知道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就你们俩那破事谁不知道，我看就你最迟钝吧。” 闻人东呲牙，满脸的不服气。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李佴赶紧出言调合。她就不明白了，这两人是八字不合么，明明没有什么接触，却像两只刺猬一样，一遇到就竖着浑身的毛刺来。还真别说，刚才闻人东那表情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学姐，不是说要回宿舍吗？”她对何露说，又转头对闻人东说：“你确定不去安慰小学妹吗？” 闻人东转头去看，小盼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出是不是还在哭。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像招唤神兽一样，招来了另一个崇拜她的学妹，也就是上次在食堂遇到的那个女生。女生二话没说，直接把小盼带走了。所以说，学妹多有好也有不好。 “学姐，别忘了我的一顿饭哦。”顺利完成任务后，女生还不忘短信提醒她。 “二，你就知道偏袒她，竟然赶我走。”何露像开玩笑又像苦情剧的女主角一样幽怨的说，“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二’了。” 她刚说完，闻人东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成功得到一枚白眼。即便如此，在何露走后，她依然停不下来。李佴无奈的看看她，又看看何露，最后低头看看鞋子，偷偷的笑了下。这两人真像一对活宝。 “二。” 突然一声奇怪的发音让她一愣，李佴下意识的看向何露的方向，她没回头也没停下来啊，谁叫她？她正恍惚着，又是一声绵长的“二~”。这一下，再傻的人都明白了。 李佴转头，原本的质问变成了无奈，甚至有点宠溺的韵味。闻人东正兀自笑的开心，眉眼弯弯，卧蚕明显。她被她的笑恍了神，说出的话更显无力。 “你干什么啊。” 闻人东眯着眼笑，“我突然觉得这个昵称比大触好听多了。”她又点点头，“我决定了，以后就这么叫你了。二。“她一挑眉，又说：“二姑娘。” 李佴：“……” 她接不了话，只好说：“你开心就好。” 闻人东继续笑，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艳阳高照来形容。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哎呀，都忘了，我是来找你的。”李佴疑惑的看她，她手一伸，扯着李佴外套的袖子，一边带着她走一边说：“走，我们去练习室。” 李佴一下缩回了手，她们走的方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音乐练习室。那里房间很多，每一间都单独隔开，空间不大，但隔音效果不错，像小包厢。 “怎么了？走啊。”闻人东也没发现是她的心血来潮才让李佴不知所措。因为她就是那种人，自己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或感受。 “我……我还是不要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唱的不好的。”闻人东信誓旦旦的说，再怎么说她也是听过好几遍李佴唱歌的人，应该有应对自如的能力了。可即便如此，李佴仍怀有一份不可言说的心态，从她出生时起，这种心态就一直跟着她。 “不是这个原因。”她弱弱的说。 “那是什么？” 就算知道是什么，李佴也不会回答她的。一来二去，闻人东不耐烦了，她注定要一天弄哭两个小姑娘。 她叹一口气，用一种失望的表情看她。“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自信，或者说你自卑。”李佴作不出表情的看着她，闻人东继续不客气的说：“我都说了我不会嫌弃你的，你还是这样。你看你唱歌也是，遮遮掩掩的，都不敢放开嗓子来唱，能好听才怪！” 她自己是说的开心了，李佴却默默红了眼眶，和刚才的小盼并无异样。不可否认，闻人东说的都对，就是因为太对了，简直像根针一样扎进她的心脏，所谓的一针见血。 李佴独自恍恍惚惚的回了美术室，面对空空如也的画板，忽然哭了起来。开始还是能自我控制的无声哭泣，但随着泪水如豆大的雨滴一颗颗砸在她手上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声沙哑的哭了起来，哭到呼吸不上来。 她为自己哭，为自己的失败为哭，更因为自卑而哭，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如此，她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最后哭得一塌糊涂。和闻人东气到想哭的表现如出一辙。 美术室那几个被她忽略的学生们被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各各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罪魁祸首闻人东呢？独自一个人跑去练习室里一口气唱了好几首歌，嗓子都快哑了。累过之后，她回家吃完晚饭，直播了半个钟的直播，什么也没想，呼呼大睡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或者说第二天早上并不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闷热。闻人东竟然又一次患上了空调病，此后好几天，她鼻涕一直流个不停，嗓子也是真的哑了。 这是不是老天对她口无遮拦的报复？ 闻人东第二天发现自己病了之后，迷糊的想，又迷糊的睡了回去。以至于当闻人北来叫她的时候，她不假思索的甩出一句话：“又叫魂呢，信不信我打你。” 闻人北不理会她的威胁，那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学姐来了。”他说，深信这句话能够唤醒他老姐。 “来就来哦，关我……嗯？”果然，闻人东像听到了什么重磅新闻一样，一个咸鱼翻身坐了起来。几乎就要抓住闻人北的领子，大声的问：“你说谁来了？” “李佴学姐。” 闻人东沉思，闻人北等着她往下说，谁知，片刻之后，她又躺了回去，还绻起被子背对着他，一幅“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闻人北：“……” 他想了想，又说：“学姐说了，她是专门来找你的。” 闻人东还是没反应，他又催了催，最终他老姐丢出一句生硬的话。“来就来，关我什么事。” 闻人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姐在怄什么气，无奈之下，他只好出了房间。李佴正在和他妈聊天，看起来还挺融洽的，不得不说，闻人妈很喜欢李佴。她一直想要像李佴这样的女儿，对闻人东有多失望，她就对李佴有多欢喜。别人家的女儿啊。她又无不悲哀的想，如果这个别人家的女儿不和自家女儿有暧昧关系就好了。 闻人妈毕竟是过来人，就刚才李佴说闻人东名字那一刻暗暗的羞涩感，她就以侦探般的敏感看出了真相。 闻人北含蓄的转达了闻人东的意思。李佴勉强的笑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握紧了装画的盒子。刚想说下次再来。闻人妈就以洞悉一切的目光和当机立断的态度说：“她就那样，你可以进去的，我就不信她还能装死。” 的确，闻人东在装死，后来实在被闷的没法子了，她才探出头来。还没一会，她就听见了脚步声，连忙缩了回去。经验告诉她，不是她妈就是大触。前者还好糊弄，后者，她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闻人东开始检讨自己了，昨天她说话似乎难听了些。那谁不是还说，女孩子的心里脆弱吗，才过一会，她就当着大触的面说她自卑。这刀插的，任谁都会难过吧。她一难过，闻人东就不好意思面对她了。 有人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又没了声音，但感觉告诉她，有人正站在她床边。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一方面是闻人东大气都不敢出，另一方面是李佴还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闻人东实在受不了这僵硬的姿势，忍不住偷偷挪了一下。这一挪，她床边的人开口了：“我知道你醒着的。” 反正也被拆穿了，闻人东也懒得装死了。她抱着被子坐起来，黑发凌乱，却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糊感。 “找我什么事？”她冷然道，实际上就只是出于紧张。李佴却误认为是对自己的嫌弃，神色黯然。 “关于昨天的事……” 闻人东眼一闭，果然，就知道她要说这个。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嚷道：“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过分了……” “不是，”尽管李佴有些诧异她的话，但还是按自己事先想好的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闻人，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她不知道的是，闻人东比她更诧异，不仅是这话的内容，还有她的语气，竟然这么温柔。闻人东感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对了，大触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 闻人东第一次鼓足勇气认真仔细的去看李佴的脸，她眉目清秀温和，鼻梁高挺，唇瓣是普通的颜色，微微饱满，让人有亲吻的冲动。 闻人东连忙移开视线，深深的呼吸几下。在心里呐喊：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闻人？”李佴见叫不醒她，无奈一笑，顾自打开暗色花纹的长盒，将里面的画册拿出来，塞到闻人东手里。她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打开。只一眼，闻人东就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像，太像了，简直像用相机拍出来后再打印出来的，不止是五官像，连神情都像。那种认真陶醉的感觉跃然于纸上。闻人东愕然的盯着画看，这张图，这表情，那背景，不就是她正在直播时唱歌的模样吗？ 没错，李佴加工过这图，准确的说她一直在加工。和闻人东认识越久，交往越深入，她笔下的画就越生动。因为被赋予了感情。 “这这，是你画的？”闻人东看看她又看看画，表情十分古怪。她会惊讶会欣喜李佴都预测在里面了，可那像是不满的神情是怎么个回事？ “嗯，很早之前画的了。” 闻人东卷好画册，随意一搁，眼睛并不看她，只是说：“送给我吧。”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闻言，闻人东调转目光，一双黑眸凉凉的望着她，看的李佴心里发毛。难道她不喜欢？还是怪她末经她允许侵害了她的肖像权？事实上，这些都不是，且一点都不沾边。 “你说你……”良久的对视之后，闻人东开口说，“画画画得跟真人似的还浪费什么精力去唱歌呀，浪费时间又浪费资源。” 她说这话之前完全忘了，是谁前天还信誓旦旦的说：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教会李佴唱歌，不能浪费资源。 还没过两天，她的目标就调了个头。一定是生病让她的脑袋瓜子不灵光了。 李佴似乎明白了她的不满来自何处，其实说白了，闻人东和她差不多。眼见自己辛辛苦苦却死活学不会的某样技术，身边的人却仿佛信手拈来一样，这还不算，偏偏那人还要向自己炫耀一番。 这种人是要被打的。 李佴想，原来她不知不觉的被妹妹坑了。好在现在的闻人东不至于因为一幅画而将其看作是嘲讽之作。 “闻人，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李佴定了定神，低声说道，她站着闻人东坐着，她能看见她宽松的睡衣下半遮不掩的肌肤。李佴挪开仿佛胶水粘住的目光，进一步解释道：“你上次不是说我们是绝配吗，我回家想了很久，我真的觉得你说的很对。” 闻人东收敛住表情，一本正经的托腮思考。“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你教我唱歌，我教你画画。” “哦？”这会闻人东才有了点笑意，她伸手把从肩膀滑下的衣领拉回来，又耸耸肩。“包学包会吗？” “包学包会。”李佴用温柔的语气重复一遍，简单的四个字被她赋予了特殊的含义。闻人东莫名有点窘，对她来说，今天的大触太奇怪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叫自己为“闻人”。 从小到大，闻人东的外号寥寥无几，她周围的人要不喊她全名，要不干脆不喊她名字。反正她也不会和多少人打招呼。在家里的话，她妈不是喊她臭丫头就是阿东，后者她嫌弃太男性化了，坚定抵制。大概是大家都觉得她的姓念起来太暧昧了，从没人这样叫过。 闻人东突然想起一件小事，不自主的笑了起来。曾经，有个人把她的姓误认为是单姓“闻”。她叫自己“人东”，当时真是笑死她了。 她一笑，李佴就觉得有戏。那么久的经验告诉她，闻人东就是个情绪变化无常的人。所以她确认了一遍：“你同意了？” “同意同意，早这么想不就好了。”后一句她说的有些含糊，不知是对谁说。事情谈完了。闻人东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她讪讪的笑起来，“你坐啊，随便坐。” 李佴环顾四周，房间太过整洁显得有些空旷，重点是除了电脑桌下的那张老板椅，能坐的只有闻人东的床了。之前她第一次进这房间时，床上的被子叠的还算整齐，可这次一望，闻人东还半躺在床上呢。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忽然踢了两脚被子，随后她下床。李佴识趣的给她让位子。只见闻人东抓住被子的两角——她手长竟也够的到——手一抖，一叠，再探身上前一折，被子就叠好了。 李佴眨眨眼，整套动作是很流畅很帅气没错，可床头角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之前被被子遮住她真没想到是这样的，看来，闻人东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勤快。 “请忽略细节。”闻人东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里看，不回避不掩饰不解释，只是开玩笑的说。 “那么大一坨，很难忽略啊。”李佴带着笑意说。 闻人东拉着她坐在床沿上，背对着那堆衣服。“这样不就行了。”她装作不耐烦的说，其实心里害怕的很，大触不会认为她是个邋遢的人吧？天地良心，她只是生病了再加上没有想到会有人来看她才不收拾的。 “要不我帮你收拾？”李佴轻声说的。于是闻人东站起来，作了个请随的手势。 看着李佴弯腰去收拾的背影闻人东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男人都需要两个妻子，一个用来爱，一个用来收拾家务。”她突然冒了句话出来。实际上这是她从书上看到的并小小的改动了一下。 李佴手指抖了抖，她忘了自己还拎着某样黑色的衣物，就这样直直的转过身。闻人东站在离她不过一米的位置，由于没拉开窗帘，房间有些暗，但她的表情她是看得清楚的。 “你……”她想问些什么，又开不了口。这时，她发现闻人东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表情微妙起来。 “你们，呃……”闻人妈看清李佴手里拿的是什么后，顿时说不出话来。闻人东缓慢的拧动脖子去看她，也不说话。 “啊……”李佴一声小惊呼，立刻像烫手山芋般甩掉了手上的黑色女式内裤。这下，闻人家母女的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李佴：“……”阿姨，你能听我解释吗。 “噗哧~”一声哧笑打破了奇怪的氛围，闻人东哈哈大笑起来，她一吸鼻子，说：“不是拿了条内裤吗，用得着这幅表情，大白天的我们能做什么？” 李佴离开的时候脸还是红的，其中有一半是被气的。她倒是走了个干净，闻人东却被抓起来审问。 闻人东吸吸鼻子，鼻涕来了之后就赖着不肯走了。其实她嗓子还干哑的厉害，一大早起来连口水都没得喝，就要被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这算怎么一回事？都怪大触，这个“二”姑娘！ “说说吧，怎么回事？”闻人妈还算心平气和的问，只不过她那一幅“我早就怀疑你们了”的表情让女儿很不爽。闻人北则早就逃之夭夭了，还是约会重要，姐姐们的事让老妈去管吧。这两个无良的弟弟妹妹把自己一手闯的祸，三下五除二的撇了个干净。 “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哦。”闻人东装无辜道。 闻人妈一眼看穿她：“别耍滑头。” “我没耍滑头。”闻人东认真的说，又吸了下鼻子。“我在拖延时间。” 闻人妈愣了一下，不一会，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时间，闻人爸回来了。闻人东计算的刚刚好，毕竟是她亲自发短信叫回她爸的，不然，一场世纪大战在所难免。 “女儿，这么急叫我回来什么事啊？”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和说话方式就可以看出，闻人爸爸是个性格温和的好男人，他爱家爱事业，两者都很好的兼顾了。闻人东对她爸的印象就是一个老好人。 做爸爸的总是不间断的给儿女钱，数额不大但量多，还说什么女孩子长大了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孩子长大了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多给点钱没什么。虽然女儿一直没按他的方向走，儿子也是。但就算是老妈重新控制了孩子们的零花钱，他也照给不误。 “老妈欺负我。”闻人东先发制人。 “胡说，我就问了你两句话，那有工夫欺负你。” 闻人爸见此场景，淡淡笑了下，“到底怎么回事啊？” 之后两母女就自己的观点把事情从头到尾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闻人爸逐渐沉下表情，转而认真起来。他摸摸下巴上粗硬的胡须沉思，女儿可能喜欢女孩，这件事可大可小啊。他自认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毕竟年轻时他不也年少轻狂了一把，带着老婆私奔了。 “你看老妈，成天怀疑我，日子都不能好好过下去。”闻人东总结道，“要是我有喜欢的人一定第一时间带回家给你们把关。不过，是男是女我就不确定了啊，你们要作好心理准备。” “嘿，臭丫头！”闻人妈急了，额上青筋暴起，“你想把我气死是吗！” 闻人爸赶紧抱住快要发狂的老婆，安抚了几句，道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难道你还想事情像上次一样吗？”他说，声音不大，但瞬间就让怀里的人冷静了下来。 闻人妈瞅了两眼闻人东，那张酷似她的脸是笑的，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好一招借刀杀人。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每年的秋冬换季之际，闻人东就又多了一项爱好：扯嘴皮。不弄到出血绝不罢休，偏偏她家还挺喜欢吃辣的。于是，就有了每天中午吃饭时，闻人东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倒吸冷气的滑稽神态。 除了在家，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她的手都闲不下来，就算是在教李佴如何更好的发音也不例外。最初，她扔给她一本她自己都没翻过了入门书，自己则在一旁练起画来。李佴给她的任务更简单，画一个她从美术系借来的三棱锥，这也是入门的必经之路。 好笑的是，两个拥有让别人羡慕的才华的人，竟真的像个小白一样认真的研究起来。尽管她们认识梦想有一段时间了，也接触过追求过，还被甩过。但两人就是凭借一腔热血，重拾信心，待它如初恋。 李佴看了一会，有些懵懂。她在心里反复的按书上练习。其实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内心的自卑，不然这会早就向当初闻人东练习一样，高声唱了起来。管它真音假声，敢喊出来就赢了一半。 她从书本抬起头，闻人东已经搁下了画笔，正在对画沉思，她的手也不闲着，不停的从嘴唇上方撕扯下一块块小小的皮肤组织，大拇指指甲上还隐隐的印着血迹。 李佴叹口气，走过去拿书本轻轻敲一下她的头。“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扯嘴皮。”她又拿下她的手，眼睛盯在了她的唇上。干燥的皮肤裂开，伴随着轻微的刺痛感一扯，唇间尽是血色。 她垂下眼光，闷声说：“都出血了，多难看。” 闻人东不理会她的关心，毫无顾忌的舔了舔唇，一股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涌入口腔。过了会，闻人东才说：“你管那么多呢你。” 一开始，她表现的还很顺从，听到李佴的建议后果真不再继续。可死性不改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才第二天她就复发了。明白了她骨子里的劣性，李佴本想到此为止不再管她，可，她又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唇的弧度以及泛白又隐着红色的色泽，实在是引诱人。 她抿一下唇，换一个话题。“你画完了？”其实都不用问，素白的纸上一坨三角形的阴影清晰可见。李佴凑到画纸前认真的看着。她今天没扎头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伴随着一股浅浅的洗发水的味道。闻人东僵硬一下，挪开身体，过了一会，干脆站起来。 见李佴久久不说话，她自己忍不住开口了。“我总觉得画不太像，没有立体感。明明阴影表现什么的我都画的挺像的呀。” “没有，已经很好了。”李佴转头短暂的看她一眼。接着，她拿起铅笔，不假思索的刷刷加了几笔，画完之后她直接用食指在上面涂涂抹抹。对于画者来说，石墨并不脏。 转瞬间，三棱锥的立体效果跃然于纸上。 “有种东西叫高光，”李佴说，“你知道的，每天的光线都不同，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同，这种时候如何把自己眼中的光线表现出来，这是一种技法了。” 接下来李佴用一堆浅显的语言来说明光与影的变化如何表现，什么叫高光，又有什么用等等之类的问题。因为对于两个不同专业的人来说，用专业名词反而会适得其反。 闻人东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她坐回凳子，撕下之前的纸，又重新勾勒了一张。李佴不再打扰她，虽然她自己待解疑的问题也很多。不过既然看也看不下去了，她干脆搬张凳子，坐在了闻人东身边，看着她画，看她白的过分的手和纤细的手指。 她们正在音乐室里，现在是周末，很少人来。偶尔几个见到她们也会很快的离开，带着某种密谋的默契。后来，闻人东嫌弃她们进进出出的影响心情，把门反锁了。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只靠那几个人，流言就像风一样传开了。等到两人察觉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澄清了，那已是事实。 画到一半，闻人东停下笔，探究般的去观察那三棱锥，细细对比光影。她看着看着，把铅笔放下来，叹一口气，手又抚上了嘴唇。她在思考。 “闻人。” 见到李佴的声音，她天真的转头，下一秒就被眼前的黑暗覆盖住。李佴柔顺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有双手拿开了她的手，随即一个柔柔的软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被另一种香味取代。 那是李佴的唇。 她在吻她。 不，更准确说是润着她的唇。 完全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欲/望。李佴含着闻人东的下唇，伸出舌尖细细的舔了一遍。她那干燥的表皮逐渐柔和下来。 闻人东感觉自己脑袋要炸开了，她想逃，想躲，想喊，不然就要晕倒了。血气上涌太快导致的。 李佴的气息淹没了她，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心脏却狂跳不止，耳朵更加滚烫的厉害。不止她，李佴的也是。 李佴比她快手一步，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脖子往上，转而扶住了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以便更好的吻她。反正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也懒得藏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一脸惊慌失措的闻人东。她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僵持了片刻，闻人东慢慢的闭上眼睛，睫毛轻颤。 李佴满意的微笑，转移战场，却不知闻人东的上嘴唇有一处刚被撕裂的伤口，还冒着血，她的舌尖刚碰到，对方立刻一个激灵。 “嘶……”随着一声痛苦的轻呼，闻人东推开她捂着嘴站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她指着李佴说：“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了那么多次你也不听，我只好用行动证明了。”李佴也站起来，缓步朝她走去。闻人东只觉得她扎头发和没扎头发的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眼前的人不太像大触，更像一只坏心眼的狐狸。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扯嘴皮，我就吻你。”而且是像小学妹给的书中描述的那样。 远处，正伏在电脑上流览某本书的小学妹像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空气发呆。片刻之后她又重新看回电脑，下次给学姐看什么书好呢？ 闻人东咽了口大大的口水，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直愣愣的看着逼近她的李佴。这次发出的单音变成了：“我我我……” 李佴轻声笑了起来，依然像只狐狸。狐狸伸出手，食指轻轻摩挲着闻人东的嘴唇，指间是粗糙的质感。李佴低垂着眼，问：“你不喜欢我那样对你吗？” 这话简直是要犯罪的前奏。 闻人东睁大眼睛，李佴离她那么近，那么近，她的眼里闪着光。闻人东有些恍惚。但随着唇间的手指滚烫起来，她一惊，猛得摇头，含糊的嚷道：“对对，不喜欢。” 李佴看着她可以说是落慌而逃的背影，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摸摸自己的唇，遗憾没能更进一步。笑过之后她又有些惆怅。刚才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看她的态度……有些摸不准啊。 她开窍了，那闻人东呢？ 闻人东早就开窃了，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是来学画的好吗！再说，再说……那好像是她的初吻来着，算吻吗？不算吧。 回到房间后，闻人东抱头大喊了起来，成功吸引了隔壁房间正在画画的弟弟的注意力。身为一个好弟弟，自家姐姐大喊大叫像疯子似的，他当然要去观望观望。 “老姐？”闻人北将门打开一条缝，扒着门框探头去看。 “阿北！”闻人东像看见救兵一样，她把闻人北拽了进来。“问你件事，你和李叁亲过吗？” 闻人北先是一愣，随后脸涨的通红。他老姐这是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问这个，还这么直白！ “问你呢，脸红个什么劲！”久久等不到回答，她吼道。熟不知，不久之前，她的脸比他的还要红。 “……亲过。”亲的时候他都没害羞，怎么这会害羞起来了？“老姐你没事问这个干什么啊。” 闻人东不理会他，“什么感觉？描述清楚点。” “我……好吧，别这样看着我，我说。这是那种，兴奋，热血沸腾呼吸不上来之类的感觉。” 这下闻人东沉默了。她一沉默闻人北也窘迫了。这叫什么事啊，他想，却忽然瞥到闻人东的唇上。印象中，只要一到冬季，他姐的嘴唇都干燥的很，何况他姐还爱扯嘴皮，经常弄得一抹抹的血。 而现在，那里像涂了润唇膏似的。 “阿北。”闻人东凄惨的唤他，“我惨了。” “什么？” “你学姐，”她忽然又愤愤的说，“她今天抽风，突然来舔我嘴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好像有你说的那种感觉了。天啊天啊！” 闻人北知道，只有当她惊慌失措或不知所措时，语气才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看来学姐开始出手了，对此，他除了有些惊讶之外，竟然丝毫不绝对奇怪。 学姐和他姐果然是绝配。 “姐，你嚷嚷什么。”他安抚道，“昨天不还说不能确定另一半是男是女么，老妈除了口头上反对也没什么实际行动，说明她内心是默认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学姐，把她带回家又怎么样？我和爸都会站到你这边的，放心。” 也许是他的安抚真的产生了作用，也许不是。总之，闻人东逐渐安静下来。她舔了舔嘴唇，咬着牙说：“喜欢她个鬼。” 这话让闻人北十分摸不着头脑，他了解他姐，这女人口头上说的话多半是假的。就比如她说不再画画了，还不是隔三差五的拿起画笔？ 可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印证了闻人东的那句话，因为整整一个冬天，她和李佴几乎没怎么碰过面，就算实在避不了，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走人。 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 她这种刻意逃避的行为让李佴寒了心。李佴想她的时候只能看看她的直播以缓解相思之苦。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闻人东很忙。她不仅忙，还很惆怅。 闻人东看一眼卡里的余额，再看看自己平时放散钱的盒子。她好穷，连本画册和几本书都买不起。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闻人东整天想着她的画册和书集，魂不守舍，烦躁不堪。 她一烦就喜欢嚷嚷：“我不管，我不管。”她耍赖般喊，随既又委屈起来。“我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不撩妹，不玩游戏不乱来，还懂得省钱！从小到大我问你们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吗，我现在不过是想买几本书和画册，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钱！” 闻人妈被她说的也烦了，这还是她女儿吗？为了几本书和画册，整天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闭嘴。”她瞪了女儿一眼，“我先不说你那几本书其实是一套书，都五百多了。单说那本画册，它是金子做的吗？那么死贵！” 事实证明，当妈的喊起来不仅比女儿大声，还很有道理。 闻人东却来了劲，就好像她看到了希望一样。她拿出手机，点开某宝，举到她妈面前。“对啊你看，这封面采用了镶金工艺，是真的金哦，还有这纸质也是杠杠的！关键是扉页还有漫画大师的签名，绝对值这个价。” 闻人妈匆匆扫一眼画册的介绍，又把目光扫到她身上，那里充满了怀疑。“不对，你画的那么难看，买这本不是浪费了。”她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买给别人的？” 闻人东一撇嘴，假装生气，眼神却是飘忽了。“怎么可能，我才没那么大方。”事实也正是如此，但是，如果她和大触共用，就另当别论了。 “真的？”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闻人东送过什么贵重礼物给别人。闻人妈心想。熟不知依据过去的经验来判断事情也有失误的时候。 “真的！” “……” “那，妈？” 闻人妈冷冷的甩一个白眼过去，“没门。”她音调没抬高，“谁让你平时不知道存钱下来，这可怪不了我。这么着，你要真想买的话，趁着寒假出去打工吧。一个多月的工资，也够你买的了。” 闻人东愣住了，她活那么大还没打过工呢。如今她妈这么一提，想想都有点兴奋啊。只是，等她攒够钱后且不是开学了？那还有空研究书集吗？ 要不是她每年压岁钱就固定的两百块——闻人爸屈于他老婆的淫威下，只敢给一百块，而闻人东也那么大了，又不串亲戚自然没有其他收入——她还用低声下气的求她妈吗？哼。果然是需要钱的时候才觉得穷。 于是闻人东接下来的说服工作变成了：说服她妈借点钱给她。 谈来谈去，磨蹭来磨蹭去，等终于谈妥之后，寒假悄然而至，冬季也过去了一半。闻人东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李佴说话了。本来想着按计划行事，谁知道开头第一步她就卡死了。再加上之前的事还梗在心里，导致她每次看见李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在李佴眼里，她就是一幅“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李佴也没办法打破那层隔阂。因为在她心里，这是无声的拒绝。她害怕太直白的拒绝，宁愿被这误会所折磨。 放假之后，闻人东找了小学妹帮她忙。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小学妹属于半工半读。本来嘛，大学生的空余时间就挺多，更何况她们这群音乐生。不过，她有点不明白，既然没钱那还读什么艺术学院？ 小学妹答应的很爽快，答应之余还不忘做最后的努力：“学姐，我们说好的你请我一顿饭呢，这都多久了……” 闻人东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她当即笑笑，手一伸揽住小学妹的肩，“这还不简单，”她大气的说，“择日不如撞日，走，现在就请你吃饭。” 小学妹立刻喜形于色，幸福之情溢于言表。脑中不停闪动着曾经去过的高档餐厅的名字，只不过她去那里只是洗盘子的。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闻人东瞥了她一眼。 “不过先说好，不准超过100块。” “……”小学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以她长期生存在社会低层的经验来看，一百块的确能买好多东西。就这样，小学妹带着不谙世事的学姐扫荡了小吃街。等两人累了，在某间店铺停下来休息时，小学妹因兴奋过度，话匣子打开了。 “学姐，听她们说你和李佴学姐在一起了？” 话一出口，她就心慌了，怎么把大白话说出来了。小学妹紧盯闻人东的脸，只见她先是诧异，然后露了丝微妙的笑。 “没有的事，乱说。”闻人东自然的回答，“是谁传播的小道消息，看我不收拾她！” 说是这么说，可当天晚上回去，闻人东就像她那群网友中的死忠粉求救了。这是她特意另组的队伍，不会被外人窥视，包括李佴。 她刚问，就把一大群人炸了出来，连平时万年潜水的也给炸了出来。可即便如此，一群人讨论来讨论去，争辩来争辩去，事情仍没有结论。闻人东只好先把事情放一放，毕竟她和小学妹说好了，明天要去那家便利店面试的。 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闻人东是去应聘夜班。原本那是男生的活，但之前上班的男生回家过年了。对于闻人东来说，那些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动什么手的工作最适合她了。何况工资已经足够了。 然而上班第一晚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平时觉得不怕鬼，真正到了晚上尤其还是独自一人待着的时候，她就觉得害怕了。特别是店门口不远处那盏散发着惨白灯光的路灯，实在是渗得慌。 停停！闻人东催眠般在心里喊道，想想你的画册，想想你的书集，想想李佴……都怪大触，没事做那种事干什么，害得她整天胡思乱想，想入非非，浮想联翩，走火入魔…… 这么一想，闻人东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而在这之后，她学聪明了，她把刚到手的书拿到店里来，没事就翻了两页。其实她买的是两套书，一套是讲音乐，一套说美术。音乐那套她不怎么用的到，这是买给李佴的，那本画册也是。 她这个灵魂画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么死贵的画册怎么能浪费呢。她另外给自己买了本五块钱的，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闻人东不知道，在李佴房间里，靠近窗边，光线最好的位置。那里立有一画板，上面有一张半成品，正是她们俩个接吻的画面。李佴成功的凭借这幅画，出柜了。 在她看来，要真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替她扫平一切障碍。再不济也要拿出勇气来和她一起面对。 两人默默的为对方“忙碌”，却又不想被对方知道，也是有默契。 时间冬去春又来，新学期开始时，闻人东终于攒够了钱，把债还清了。正所谓无债一身轻，她舒展懒腰走回房间。把那套被她翻乱的书重新整理装好，不仅如此，她还专门买了个装画册的盒子，外包装是素白的纸张，就差点缀上彩带。闻人东看了看，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她没等到，到是等到了春雨。一连好几天的漫漫细雨，搞得人心情烦恼。 闻人东也在李佴的美术室下撑着伞站了好几天。 她一身黑大衣，个高肤白，即便神色漠然，也是一道帅气的风景。她的头发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被风吹乱之后，她一时心烦，随意抓了两抓，凌乱中又多了几分帅气。 就在过路的女生纷纷猜测她在等谁，手上拿的盒子又是送给谁的时候，好几天没来学校的李佴终于出现了，她身旁还跟着她的美女导师。 大概是闻人东把伞撑的太低，或者她换了件大衣，李佴一时还真没认出她来。 “我觉得你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出国留学，毕竟机会难得。”美女导师循循善诱道，例举了一系列好处。李佴不为所动，对她抱于歉意的笑，“对不起，导师，我考虑的很清楚了。她还在这，我不舍得走。”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 美女导师欲言又止，后悔莫及啊，她怎么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暗暗勾搭在一起了？还说什么要保护自己的得意门生不被带坏，现在流言都在校内传遍，当初的话真是打脸。 “我就说嘛，这么俗套的剧情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听出这略带调侃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的语调的主人是谁之后，李佴那还能淡定。她不顾伞外比之前更浓的春雨，长腿一迈就越到了闻人东面前。可真正看见她那张熟悉的脸，她就不知道说什么。再者，导师还在呢，想到这里，李佴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闻人东看她一眼，咬了咬牙，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怪这里人多！ 两人都没发觉，她们就像久别重逢却赶上正闹小脾气的小情侣。 “咳！”美女导师看不下去了，可明显，事情的发展趋势早已控制不住。她只好问：“李佴，你就是为了她？” 没有任何犹豫的，李佴说是。 本来还以为导师会再劝她什么或者责怪什么，没想到导师把伞往上抬了点。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的看清闻人东的脸，更准确的说是看她的眼睛。 “也还行。”美女导师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评价。“闻人东是吧？你仇导师和我说过你，他说你总喜欢偷偷带着画板来我们美术系，不知道你的绘画水平怎么样？” “……”闻人东脸白了白，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方面她不满：该死的球球，竟然把这个也说出去。另一方面她又无可争辩：她画的的确不咋滴啊。 李佴制止般喊道：“导师！”她又把脸转向闻人东，视线却被她手上的盒子吸引住了。这是礼物？她要送给谁？她刚才在等谁？自己就这么傻乎乎跑过来……天啊。 由此可见，比闻人东的心情更复杂的是李佴的目光。还可以类比得知，比李佴的目光更复杂的是美女导师的心思。 “好，我不问这个问题。”她看似妥协道，“那我们二的美术造诣是学院公认的你不反对吧，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为你留下来呢？你这么做是在耽误她你知道吗？” 李佴：“……”是她想的太天真。原来导师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原地。她不由的担忧的看向闻人东，后者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无辜。看到这个，李佴就知道有戏了。 她早就看出了，闻人东的世界观和常人不太一样。就像她弟弟经常念叨的那样：灵魂画手的世界他不懂。 “我不知道。”闻人东一句话便气死人，不仅如此她还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什么叫耽误，我也不认为一定要出什么国留什么学才能有更好的发展。艺术这种东西最主要的是灵魂，虽然我不擅长绘画，但我看的出，大……”闻人东适时刹住了车，但一时又不知道该称呼李佴什么好。“……她的作品已经有属于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灵魂。不出国留学也能更进一步。” 李佴呆了一呆。美女导师也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但下一刻，美女导师眯了下眼，满是算计的神情。“那我问你，你觉得对于二来说，是你重要还是绘画重要？” 闻人东眉毛一挑，颇为自豪。“你没听她刚才说的吗，当然是我。” “哦？那在你心里，是我家二重要还是音乐？” “当然是大触。”闻人东脱口而出，完全是潜意识的心里话。此话一出，李佴悄悄红了耳朵，被甜的。疑惑什么的，可以过后再解决。她有闻人东这句话就足够了，天知道她故意逃避她时，她有多难受多委屈。 李佴感激的看一眼自家导师，美女导师则给她一个“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的眼神。她清清嗓子，说：“很好。既然如此，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撑着伞就走了，越走越快，没一会就消失在建筑楼的尽头。闻人东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才好像说了句不得了的话，明明按计划来不是这样的。 “闻人。”李佴温柔的唤她，语气柔的能掐出水来。闻人东微微颤抖一下，急忙低下头，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了，”她先是羞涩，随后像想到了什么，提高语调不满道：“我刚才有说错吗？” “没有，对极了。”李佴答，继续笑。笑容的夏日的阳光一样驱散春雨的潮湿。 闻人东嘴角一抽，把手上的盒子塞到她怀里，面上装作不耐烦状，其实她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拿着，我走了。”她说，撑着伞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这次她连同伞一并塞给李佴，李佴的发丝上已经沾了不少细微的雨滴，亮晶晶的，衬着她一张素净的脸格外楚楚可怜。 李佴伸手拽住闻人东，“这是什么？” “……画册。”她吞吞吐吐，“我知道你更喜欢唱歌，但也不能浪费才华对吧？……还有，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画出像样的作品，在这本画册上。你说过包学包会的。” 李佴思考了两秒，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喜笑颜开，眉眼弯弯自带期待。“你不生我气了？” “谁生你气了，乱想。” “那你……” 闻人东心虚的眼神向外飘，“我我，我只是没攒够钱。” 李佴：“……”这算什么回答？她看向闻人东的嘴唇，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她警告过的原因，或者是两者一起。她的嘴唇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平滑饱满。 见她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唇看，闻人东心里一跳，现在还不跑等死吗！“那什么，我真的要走了，伞你拿着啊，回去记得把头发擦干。嗯，过几天我再找你。” 她一股脑的说完，手伸到背后拉上衣服的帽子盖好，飞速的跑进了雨里。留下李佴独自一人对着盒子好看的包装发呆。 回到家后李佴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盒子，虽然知道了那里面只有一本画册，但她还是期待。这可是闻人东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非凡。 画册的封面是木色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素描本。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都是商场里普普通通的五块钱一本的画册。李佴并没有因此失望，她反而觉得闻人东是个节约的好孩子。 完全是出于习惯，她翻开了画册。这一看，李佴惊的瞪大了双眼，随既是一抹哭笑不得的笑，最后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大笑。 她早就知道，相比风景和静物画，闻人东更不擅长人物或者说剧情画，但她没想到，她会那么不擅长。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闻人东此刻松了一口气。她把外套脱下，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汽飘散在空气中。她的心情大好，并且一直维持到了晚上睡觉前。自从买了那本五块钱的画册之后，每天闻人东都会翻上几页，然后画十来分钟的图。今晚也不例外，她往抽屉里摸去，一碰到明显那不一样触感她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两秒后，房间里爆发出了一阵哀嚎。吓得隔壁房间的闻人北画笔都掉在了地上。没一会，气冲冲的闻人东穿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走了出来，闻人妈正悠然的靠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悬浮电视”，一点也没有因为阴谋被发现而心慌。 “妈！前几天你进我房间了？” “嗯，帮你扫地怎么了？” “阿呸。”闻人东一脸别忽悠我的表情。“别装无辜，我包好的画册是不是被你换了？” 闻人妈目光不离电视屏幕，避重就轻的说：“我看你拿来拿去的，还以为你不打算送给别人了，就跟你开开玩笑喽。怎么，你今天送出去了？” “……”闻人东捂脸，崩溃般的哭丧起来。那里可都是关于她和李佴的画啊，要是被大触看见了，她这张老脸往那搁啊！可是，都送出去那么久了，她不好奇的翻一下画一画也是一件怪事。 等等，也过了这么久了，她手机怎么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下，闻人东琢磨不透了，难道大触没有翻进去看？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松了一口气。 “说话啊，发什么呆。”闻人妈不满的催促道。 闻人东坐下来，目光阴测测，语调凉凉的开口：“妈，先说好，待会你不准说我骂我打我。” 闻人妈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原本调侃的神情收敛下来，沉默不语。 闻人东深吸一口气，“过段时间我要带我喜欢的人回家了，是女的，嗯，就之前来我们家的那个特别漂亮的人。” “知道！”闻人妈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还没正式在一起了就胳膊肘往外拐。 “那你也不能说她骂她打她哦。” 闻人妈沉默，正巧这时进广告了。两母女一起盯着电视看完了这显得冗长的广告。 “现在的广告都死长了。”当妈的忽然说，做女儿的诧异的看着她，这是转移话题？当妈的没看她，接着说：“听阿北说他最近也要带他女朋友回家，不如你们两一起商量个好日子……这下好了，”她语气又突然恶劣下来，“人家两姐妹都被你们两姐弟给收了，亲上加亲了！” 闻人东没听出她妈的幽怨，只开心的笑起来，老妈同意了呢，同意了呢。她别提多开心了，果然之前那么多的铺垫都没有白费。 第二天，闻人东特意挑了个好时间，拿上重新打包好的“贵”画册，直奔李佴家。 毫无疑问，李妈妈挡住了她，用一幅鸡蛋里挑骨头的目光看她。“你就是我女儿说的那个人？长的也不怎么样嘛，还没她爸高，看你瘦得根条竹竿似的，有胸吗？哎哟不说这个了，你爸妈没教过你来别人家做客的礼仪吗？这么老半天也不见你叫声阿姨好。” 李叁：“……”我看学姐这样就挺好的。妈你不要为难学姐了，万一她跑了怎么办？姐怎么办？ 闻人东则被说懵了，原来，真的有比老妈还不讲道理的人。李佴这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妈？还暗讽她没胸，她只不过是喜欢穿宽松的衣服而已。 闻人东小小的吁了口气，一本正经，一板一眼道：“阿姨，刚才是我不对。但阿姨，刚才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你误会了。我爸妈的家教我还是铭记于心的，至于见面礼什么的，我想阿姨不会和我这个小辈见识的哦？” 闻人东一字“哦”差点没把李妈妈气到吐血。好一张伶牙俐齿。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两人僵持了一会，李叁终于鼓起勇力来，说：“学姐是来找我姐的吧？她好像睡着了，我这就去叫她。” “不用了。”闻人东轻微的笑了一下，很奇怪的笑。“我自己进去就好，阿姨不会介意吧？” 李妈妈：“……”我有介意的理由吗？不过这会，女儿的那幅画还没收起来吧？也不知道她看到了是什么反应。这两个孩子真的像恋人一样接吻过了？怎么看都不像啊。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李妈妈认为，李佴前不久才和她出柜，按时间来推断，她们应该正处于热恋期。提起李佴的名字，闻人东淡然的有点过头了。然而，无论是她还是她的二女儿，都没有想到：她们相处了那么久连恋人间的牵手都没有过。两人更像是一举越过了时间的洪流，进化成一对老夫老妻。 “我进来了哦。”闻人东站在李佴房间外犹豫了一下，最后开口道，回应她的只是无声的沉默。她推开门，一阵说不上是什么的味道弥漫到她鼻腔里。 房间窗帘紧闲，本来就阴暗的天被窗帘一遮光线就更淡了。很明显，那股味道是由于房间长时间不通风而产生的，属于被遗弃的味道。 李佴的床上，印有不规律图案的被子正隆起一小块，而房间的主人完完全全缩在了被子里。 闻人东有些吃惊，她以为李佴是那种喜欢阳光和清风吹拂的人，谁知道她房间那么阴暗，就连装饰也是单一无比，白墙壁，大理石地板，白书架和白衣柜。不过这时，窗户前端那用一层画布盖好的画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就…偷偷瞄一眼，”闻人东自言自语道，“应该没事吧？”话是这么说，可她的手早就抓住了画布的一角。掀开，黑色和蓝色首先映入眼帘。 闻人东：“……” 她愣愣的盯着画看，这，这这……不是她吗？那，那个可恶的闭着眼睛还伸出手托着她下巴的人不就是正在这房间睡觉的人吗？ 闻人东手一松，洁白的画布翩翩而落。 好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触！ 闻人东勾起一抹笑，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笑了一会，闻人东拿出手机，对着画咔嚓咔嚓的拍了几张，然后才一张张比对，选出最满意的一张。 也许是感觉到了有外人的气息，睡梦中的李佴逐渐转醒。她刚才又梦到闻人东了。但和之前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春梦不同，这个梦有些“人设崩”。闻人东的高冷歌神形象终于随着她昨天送的画册内容崩塌了，一点儿不剩的塌了。 李佴把头探出被子，习惯性的抬手挡一下眼睛。 闻人东在她床头安静的看着。她没正经的站，而是斜斜的倚在门框上，表情怎么看怎么怪。连带着空气也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李佴猛得放下手睁开眼睛，她向上看去，靠在门口的那个笑容诡异的不是闻人东又是谁。李佴瞬间清醒了，她坐起来，眼神也没忘瞥一眼画板。 还好，画布好像没被动过。 “醒啦，”闻人东好心情的说，“睡得还挺久，我站的腿都麻了。” 李佴愣愣的看着她，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说：“你不会叫醒我吗？” “其实也没啥事，让你多睡会没事。” “……哦。” 李佴好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又来了多久，来找我有什么事？她的疑问正直上喉管，就要翻越洁白的牙齿大山，飞出来。结果被闻人东抢先一步，她笑容无辜道：“大触，跟你商量件事呗？” “……什么？”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可她又实在爱惨了这样子的闻人东，她觉得现在的她像只把爪子藏得很好的小白猫，虽然她更喜欢穿黑衣。 不能否认，闻人东笑起来既迷人又自信，但她可能不自知。 “就昨天我给你的那本画册，不是原来我想送你的那本。昨天我妈整了我，把另一本给放进去了。”闻人东说，她开始纠结起来，“虽然说都是画册，但意义是不同的……对了，你翻进去看了吗？” 李佴定定的看着她，只是微昂着头让她的脖子酸痛的很。她想起画册的内容：那更像是小孩子的涂鸦。虽说她能看出里面那两个小人是自己和闻人东，可那两个小人和火柴人也太相似了吧，无非是胖了点。 但即便如此，李佴还是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渐渐的，她记忆中的场景和画中的场景重叠了起来。这的确是她和闻人东的点滴生活，很平淡偶尔有些搞笑但很生动。当然，后面有一些是闻人东自己凭空想象捏造出来的。 忽略掉这些，李佴还是看到了她的认真。 “看了，画的还不错。”她不偏心的评价。 那知闻人东却用一种幽怨的目光望着她。“果然……你还是给我吧。下次我再把另一本给你。” “不要。” “嗯？” “不还。”李佴态度第一次强硬起来，“你都送给我了怎么有要回去的道理，何况那画还有些关于我的，我才不还。” 闻人东不语，过了会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没开屏幕只晃了晃。“照你这么说，我也要拿走一样东西了。” “……什么意思？”李佴有些愣，然，下一秒，她看见那张她亲手一笔一画外加上色完成的作品，她就明白了。什么好像没被动过，闻人东那是完完全全看过了好吗！ 李佴一下子蹦起来，就要去抢闻人东的手机，好在她反应快，长臂一举，妥妥的让李佴够不到。 “二啊，这就是你不讲理了。”闻人东一边躲着她的手一边说，“凭什么你能留‘你’的画册，我不能拿走‘我’的画像？” 她一番拐弯抹角的话让李佴窘迫的红了脸。闻人东玩心大起：“再说了，你画的尺寸可比我的大多了。” 李佴忽然停下，微微抬眼看一眼她，见她那幅小人得志般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在逗自己。自己越是表现的急切，她就越不给。 李佴已经看透了闻人东。 “既然这样，那好吧。”李佴抱着双臂说。她的指甲有些发紫，房间里没有空调，睡觉前她只穿了件短袖，刚起床不觉得有什么，这会才真真切切的觉得冷了。“反正我还可以再画，没准下一幅画的尺寸会更大呢。” 不得不承认，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尺寸和尺寸，可是有两个意思。只能说污者自污。 闻人东双眼有些发直，没说话。李佴见状，赶紧找外套穿起来。 “二。” 李佴转头，拉好拉链。她散着头发，脸还有点微粉，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反观闻人东，一身没什么特点的黑色系衣服，但长了张很有特点的脸，准确的说是识辨度高的人。李佴忽然想到，她能进自己房间，应该已经和妈妈见过面了吧。 天，她还什么都没告诉闻人东。 “你发什么呆，”闻人东特有的声线道，李佴转动放空的眼神看她，她又说：“过来。” “嗯？” “过来嘛。”闻人东收回手机，头轻轻靠在墙壁上，咬一下唇，然后朝李佴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让我抱抱你。” 李佴一阵恶寒，可她那如钻石般闪亮的笑又让她移不开眼睛。想了想，她把手放到她手心里。看你想干什么。 闻人东低头吃吃的笑，她手一用力，一扯，李佴就在她怀里了。闻人东另一手揽住她的腰，然后松开了她的手，空着的手也不闲着，像只跳舞的小人点到李佴肩上，没一会又挪到她的锁骨上。 李佴低头看着她的手——指甲圆润泛光，手背紫青血管清晰可见——心里微微醉了。可再一抬头，闻人东那一幅迷惑、试验般的、魂不守舍的神情让她瞬间清醒。 果然，故事情节在她这边是火箭飞行，在闻人东这边是乌龟爬行。 趁着这丝夹杂着悲伤的清醒，她推开了闻人东。后者眉一皱，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态度。 “你躲什么呀，”闻人东在她耳边说，“这么不听话……”她突然冒出这话来，下一秒李佴觉得耳朵被一柔软的物什突袭了，带着潮湿的温热的水汽。 闻人东放开那红红的小耳垂，舔了舔唇，她定定的望着李佴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之前你亲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害羞。” 李佴羞的说不出话来，直想逃。 闻人东收紧手臂，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二，我想了很久……” “……想什么？” “唔……虽然我还是没想明白，不过……”她低头吻了一下李佴，微微有点颤抖，结果原定目标偏离，吻到了她的嘴角。“我想试试看。” 这算什么答案？李佴抿了下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直觉告诉闻人东，要有大事发生了！果然，下一秒，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把她的头按了下来。 两人来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深吻。 李佴放开闻人东的时候，她还迷糊着，眼神迷离，喉间发出轻微的气音，虽毫无意义却勾人心弦。李佴差点想继续下去，告诉她尺寸能有多大。可又不敢，闻人东只说试试，这份感情可比它开始的还不稳定。 上次，她就吓跑她了，这次要忍住。 “原来这就是舌吻的感觉……”闻人东天真的发表自己的感想，瞥见李佴带着笑意的眼睛，她立刻红了脸，连忙说：“噢，对了！我来还想问你……呃，”她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丝毫没意识到一个惊人的巧合正在重复。 “就，过几天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回我家叫家长，然后陪我开一场直播，可以吗？唔……以我女朋友的名义。” “当然，”李佴轻轻笑起来，“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要不，完结吧？ 第28章 完结章 闻人东一出马，事情很快就办妥了。不仅如此，远在外地出差的闻人爸还特意赶了回来。 他提着菜，回厨房，撸起袖子大秀厨艺。他对自己的厨艺可是百分百的骄傲，可惜，就如他常说的：他的一双儿女都没能遗传他的好厨艺。 何止是没遗传，闻人东连厨房的门都懒得进。她唯一学会的只是把剩饭剩菜热一热，泡碗泡面煮个鸡蛋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老爸。”而好儿子闻人北就自觉的打个下手，他一边洗菜一边抱怨，“你也太偏心了一点吧。” 十五分钟前，李家两姐妹相约而来。闻人爸对两姐妹的态度好似一样，可仔细分辨，还是对姐姐热情一点。 难道是因为学姐长的好看一点？闻人北嘴角一耷拉，他的叁儿长的也不错好吗！ 闻人北探头从隔间门往外看，他家的客厅里，沙发上四个女人的位置关系有些微妙。老妈坐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侧对着她的长沙发上依次是老姐，学姐和叁儿。可老妈似乎是在和叁儿说话，学姐被夹在中间看起来有些尴尬。老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翘着脚看起电视来。 老姐真是太不体贴人了。 “我怎么偏心了。”闻人爸也往外看了眼，说，“你也知道你妈那态度，我再不表现的热情一点，吓跑了我的大儿媳妇怎么办？” 听到老爸这么自然的说出“儿媳妇”，闻人北吃了一惊，但随后，他一深思，难怪老姐生成那样的性格，原来是遗传了老爸。 “那叁儿也是你儿媳妇啊！” “少来。你那是必然的，早晚的事。”闻人爸挥舞锅铲说，“我女儿就不一样了，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是男是女都好，总比她孤独终老的好。” 闻人爸早已洞悉一切，以闻人东这样孤漠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很难，忘掉一个人更难。她会记住一辈子的，就像她死活不肯放弃画画一样。诚然，一开始是出于兴趣，但到了后来真的只能用喜爱来衡量了。 闻人北说不出话来，心里涩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闻人爸一看他这幅表情，立刻说：“好了好了，剩下的我来吧，你出去陪陪你女朋友。” 闻人北如得大释，甩甩手上的水，走了出来。他一出现，沙发上的四个女人齐刷刷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他顿感压力。 “吃饭了？”闻人东最先收回目光，问。闻人北说还要等一会。她没应答，调了一下台看时间，终于和李佴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很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说：“说完饭还早，不如等会再回家？我带你去我房间再看看。” 李佴注意到她说的是再，笑意瞬间染上了嘴角。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闻人妈可不同意了，她先是试探好了儿子的女朋友，很满意。虽然李叁和闻人北不是一个专业的，可李叁有一位公认的“画神”姐姐，美术鉴赏能力也不差，反之闻人北也是这种情况，两人还是能聊到一块去的。 哎，等等照这么说的话，她女儿和她女朋友不是更般配了？还能互助。闻人妈被自己的线绕了进去，一下子忽然解不开了。 她还恍惚着，李佴又和闻人东“眉来眼去”了起来。 “闻人，好像你妈妈不怎么喜欢我。”李佴含着淡淡的失落和忧愁说。闻人北没出来之前她就被那种被无视的感觉弄得坐立不安，偏偏自己喜欢的救星还一脸入神的盯着电视节目看，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哦。”闻人东心不在焉的应了句，过了会她才接下句，“你别理她，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喜欢你这个身份，换谁她都会这样的，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 李佴有点接不下话来，本来，她的家庭也算幸福和满，何况性格使然，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像闻人东一样对妈妈表示不耐的话。所以，好半天她才闷出一句：“你别这么说，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 闻人东眯起眼睛神色古怪的笑了下，一旁的闻人北只觉得空调是不是没工作，怎么会那么冷。 “妈。”闻人东这声妈硬生生的把她妈的纠结剪断，帮助她从犹如迷宫里的答案走了出来。 “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对我女朋友还满意吗？” 闻人妈张张口，她没想到闻人东会说出这种如此直白的话来，只好含糊道：“还可以。” 李佴听后眸色一沉，有些轻微的悲哀。毕竟不是每家的父母都像自家父母一样开明。 “妈，就只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闻人北眉毛一跳，他和老姐真是有默契，一天之内说了同样内容的话。 “我怎么偏心了？”闻人妈也同丈夫一样默契，斜着眼看女儿，“你也不想想，我能同意你们的事我做了多大的让步！” “这也叫让步了？”不知为何，闻人东的火气被点燃了。旁边的李佴立刻把手覆在她手背上，希望她冷静。这一动作的确有效，闻人东看她一眼，随后把身子放松，头靠在沙发上。“我不管，反正你要一视同仁。” 气氛由此开始剑拔弩张。注定要当和事佬一辈子的闻人爸穿着小碎花围裙，手举还冒着白汽的菜出来。他似乎没察觉到儿子和二儿媳妇给他发的求救眼神，乐呵呵的招呼她们吃饭。 因为餐前的一插曲，闻人妈没吃多少就回房休息了，留下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闻人东还是那幅冷漠的神情，外人看来她一点都不关注事情发展的趋势，只有闻人爸看出来了。 他老婆在难过，他女儿也在难过。他也好难过…… “来来，吃菜吃菜。”闻人爸对四小孩说，面容和蔼，不禁让人放松下来。“女儿啊，你妈那边我会再劝劝她的，你就别操心了。毕竟她没我那么看的开，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 闻人东哼了声，低头扒拉着饭菜不再说话。 闻人爸微微一笑，“阿北啊，你也一样，既然交了女朋友就要对人家好，别老是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三儿是吧，我儿子虽然缺点不多，但也请你多包容包容。” “爸！”闻人北窘迫的羞红了脸。 “叔叔！”李叁害羞的也红了脸。 最后，轮到李佴有些紧张了。可当她看见闻人爸那双温和的眼睛后，又逐渐安心了下来。 “二儿也是，我女儿什么性子我了解，她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知道的。”闻人爸瞥一眼闻人东，当初给她取这名纯粹是浪漫所致，却不想养着养着养成了这鬼模样。既然是他犯下的错，理应他来收拾烂摊子。“你大概不知道，她身边没什么长留的朋友更没谈过什么恋爱，所以对那些情情爱爱的事一概不知。既然她能迈出这一步，你要相信，她是喜欢你的。” 闻人东猛得抬头，像吃了什么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一样诧异又惊喜。随后，她在众人的目光渐渐红了脸。 “我相信她。叔叔。”李佴微笑道。 闻人东：这顿饭吃不下去了！ 闻人东匆匆扒完最后一口饭，和着酸辣的竹笋咽下去，把碗筷一放，跑回房间了。她仰面躺在她那张大床上，过了会又偏头看向电脑。 “闻人。”追进来的李佴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她的小腿。“你怎么了？” “能有什么。”闻人东拉个枕头抱住，闷闷的说，“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而已。” 李佴忍住不笑，坐在她旁边。“事情顺利你还不乐意了？” “也不算，”闻人东翻个身看着她，幽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就觉得，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那你想象中的样子？” “怎么着也得大吵一架，然后我气愤的说什么什么，最后我妈再妥协。” 李佴被她逗笑了，合着她一开始到现在的闷闷不乐只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好结局？李佴伸出食指戳一下她额头，颇为无奈的笑道：“你啊。” 那知闻人东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声音仍是懒懒的闷闷的，“不过我觉得，我爸说的还是蛮对的，他最了解我们了。” 李佴笑一下，低声说：“嗯。” 闻人东眯了一下眼，温柔的吻变成了带着小恼怒的啃咬。李佴吃痛想收回手，却被牢牢抓住，她只好哀叹道：“你干嘛？” “你嗯什么嗯，没听出来我想说什么吗！”闻人东假装生气，中气十足，但耳朵出卖了她。那隐在黑发的耳朵小巧微红，李佴心一动，手指已经把它揉捏起来。 “是是，我明白。”她弯腰俯身，一个吻落在心爱之人唇上，“我也爱你。” 闻人东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手悄悄转移到李佴脑后，反过来掠夺她的存在，反守为攻。还记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时，闻人东被吻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是何年。如今不到一周，她就能占据主动权，实在是速度飞快。但即便如此，当李佴的手伸到她衣服里面时，她立马软了半截身子，缴械投降。 过了会，闻人东含糊的说：“直播……会来不及的。” 其实怎么会来不及？不仅不会还创造了新记录，把之前闻人东初知李佴身份那晚的直播记录比了下去。 关了直播，闻人东一个人在旁边笑的花枝招展。李佴脸红红的，介于恼怒和羞涩的看着她。 “抱歉抱歉，”闻人东捂着嘴说，“我不想笑的，只是……刚才唱歌，我本来还想把你的调带回正常的，没想到反而被你带跑了。” 李佴还不满意的瞪她一眼。 “不不不，我是在笑我自己，笑自己。” 李佴：“……” 闻人东轻轻的叹一口气，敛住表情异常正经。“不过，说真的二儿，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画画了，你说的包学包会，能不能包一辈子？” 李佴转而抱住她，嘴唇在她耳边摩挲几下，声音轻而媚。“我也正想问，我可能也一辈子都是音痴，你能不能也包一辈子？” “喂！”闻人东红了脸，“是我先问你的。” 李佴勾唇一笑，“那我说能，你呢？” “呃……也能吧。” “这算什么答案？” 闻人东一下子气涌上来，恼羞成怒，心想，你就逼我吧，我偏不说。 事实也正是如此，往后的日子里，她的确没说过这类承诺，却用实打实的行动证明了。因为这比任何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都来的让人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撒花。 小结一下：因为作者君既是个灵魂画手又是个小音痴，所以这篇文就孕育而生啦。急着完结有诸多因素，怎么说我也是个大人了，不想再写这种文。之后的日子我打算全文存稿存一下旧坑的文，有兴趣的可以点专栏看一下。反正我写来写去也就那样啦。 最后：感谢各位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